拿什麼德行來隆正位之儀?
太子深夜見駕,必定不是小事。話很快傳進了立政殿,他們進宮門時,信王已經在丹陛下等著了。
“哥哥。”少年親王見了一母同胞,向來親厚熱絡。先皇后大行時他才六歲,後來一直隨皇父而居,可說是皇父一手帶大的。當初要不是太子必須鎮守東宮,兄弟倆本應該在一處,不過這點距離沒能隔斷手足之情,平時見了面必要勾肩搭背一番,然而今天瞧著哥哥臉色很不好,他也識相端嚴起來。
“皇父歇下了沒有?”
信王說沒有,“還在看南疆的摺子。”一面探頭瞧星河,燈籠光照不清她的臉,他疑惑地問,“這麼著急面聖,駙馬案有新進展了?高知崖背後別不是還有人吧!”
太子哼笑了聲,“有沒有人都救不了他了,他必須死。”
信王還是頭回見他哥子咬牙切齒的樣子,正鬧不清原委,等人到了大殿明亮處時,一看才恍然大悟。
太子這回下了跪,直隆通兒說:“昭儀娘娘打了兒子的人,兒子的人並沒有半點錯處,不過是秉公執法罷了。”
連皇帝都愣住了,看看這位新上任的錦衣使,又聽太子一口一個“兒子的人”,從御案後走出來,仔細端詳了星河的臉。
“這是……”掌嘴了麼?宮裡打人不打臉的規矩由來已久,別說堂堂的女官,就是掖庭最下等的雜役,也斷沒有隨便掌嘴的道理。
皇帝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究竟是怎麼回事,起來說話。”
太子起身,沒忘把“他的人”拽起來。也不需要星河開口,他一個人娓娓向皇父呈稟:“今天控戎司為高仰山的案子結案,人犯中途喊冤,稱真兇是太僕少卿高知崖,十二司的主筆當時悉數在場,前情經過必定也回稟皇父了。作為這起案子的主審,緝拿嫌犯歸案問話,何罪之有?結果她晚間被左昭儀傳入鳳雛宮申斥,出來的時候帶了一臉的傷……兒子不能明白,兒子宮裡的人,還兼著控戎司副指揮使的職,憑什麼隨意被人打罵?她是朝廷命官,是二品大員,不是外頭山野村婦。昭儀娘娘雖然掌管宮務,但動用私刑掌摑外朝命官,實在令兒子不解。”
如果這件事本身不算大事,那麼透過表面看本質,就能看出事態的嚴重性來。
皇帝還沒開口,信王便幫著敲缸沿,嘖嘖道:“了不得,了不得,沒準兒鳳雛宮將來還有設昭獄的一天呢。好好的花容月貌,看給打成什麼樣了,難怪我哥子要心疼。他可就這麼一位心頭好,恐怕昭儀娘娘打的不是宿星河,是太子爺的臉吧。不知皇父聽沒聽過一個傳聞,據說大公主和駙馬貌合神離,背後正主兒就是這小叔子……”
他話沒說完就捱了訓,皇帝斥他,“不大的人,整天打聽些男盜女娼的事兒。”
這就說明皇帝是知道的,一時情急,連這麼不雅的詞兒都用上了。信王和太子面面相覷,星河卻向上拱手:“臣受辱,不過是個人的小事兒,不提也罷。但求皇上準控戎司徹查此案,還枉死的駙馬爺一個公道。”
要求合情合理,皇帝縱然為難,這種情形下也不好一味袒護。
多丟人的事兒啊,倘或是真的,帝王家的臉面也算是喪盡了。他恨公主不長進,明明那麼千珍萬重地疼愛著,最後居然慣出了這身不成體統的毛病!皇帝深深嘆了口氣,“真是十頭牛也拽不起一個拼了性命往泥潭裡縮的人。這樁案子,朕命控戎司嚴查到底,誰敢出面阻撓,以同案犯論處。”
然而聖諭是拿著了,在簡郡王母子眼裡,她也徹底淪為了太子派。所以霍青主這人就是蔫兒壞,明著給她申冤,暗裡又坑了她一把。你要說他好,他無時無刻不在算計,事兒鬧到皇帝跟前,既打壓了左昭儀,又向宿家擺出了姿態;說他壞呢,他剛才那模樣,著急忙慌給她剝蛋敷臉,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