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男人一身褐色衣衫,看起來正值壯年。
沈芸汐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
什麼逸軒?什麼驩兜?什麼來路不明的女子?
笑話,怎麼會有人敢說我是來路不明的女子?我可是……
我可是……
她愣住,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心。
我是誰?
「玄月樓收徒,什麼輪到外人指手畫腳?晏子長老管得真寬……」那背對著他的男人,衣擺上仍有大片血跡,沈芸汐聞得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他帶著傷,且傷得不輕。
即便如此,也一點不妨礙他話中夾雜著嘲諷的意味:「與驩兜一戰的時候,你們七個門派湊不出一個活人,打完了倒是如雨後春筍,冒出來不少。」
他手裡的摺扇遮面,笑彎了眉眼:「是火急火燎剛生出來的麼?」
「你!」晏子的臉色一下就難堪了起來,「你不要以為封印了驩兜,就好像不得了一般!就能有這般藐視其他人的資本。」
「不然呢?」逸軒略顯驚訝,「我封印了驩兜,難道都還不能藐視你們這群廢物麼?」
他絲毫不懼:「既然如此……那驩兜能封印,也一樣還能再放出來,晏子長老帶了這麼多人,又聯合了其餘六位……總不會連個驩兜都戰不過吧?」
他說得雲淡風輕,卻讓眼前眾人面面相覷。
果然,站在最前面的其餘六位長老中,往前走出了三人。
無定山白髮蒼蒼,擁有仙門最高威望的歲心長老,臂彎裡搭著拂塵,開口調和道:「我們可不是來為這個事情為難玄月樓的。」
晏子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哎你!」
歲心抬手,豎著手掌心,擋在了晏子面前:「玄月樓要收什麼弟子,關你什麼事?這是人家的自由。」他說到這,話鋒忽然一轉,「我們只是來問問,沈芸汐死了沒有。」
聽到這,逸軒身上的殺氣險些壓不住。
「果然……」他哈哈笑起,「你們不惜引來一個上古瘋子……」
就是為了這麼一件事!
他猛然收了笑意,深吸一口氣:「沈芸汐死沒死,你們自己不會調查麼?無定山與凡世交往頗深,這點線索都沒有?」
歲心望著他,又看看身後意識恍惚,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女子,再看看倒在一旁血泊裡的漢明。
半晌,他才退了一步,拱手道:「既然如此,不多打攪了。」
他白髮蒼蒼,老態龍鍾,頗有仙風道骨。
說到這,他忽然從懷中摸出一瓶丹藥:「拿著。」
逸軒沒動。
「拿著!」他話音重了幾分,「你需要這瓶藥。」
邊說,邊將那白瓷小瓶轉了個面,瓶子上赫然印刻著一個「葉」字。
逸軒面頰上的笑意散了。
他警惕地看著歲心,許久才伸手接過。
可歲心沒放手,他猛然一拽,將逸軒往自己身邊拉扯了過來,藉機小聲說:「剩下的,我會處理。」他沉言,「我們都知道,逸軒長老帶回來了個凡人女修,收進玄月樓。」
凡人二字,他說得很重。
見逸軒沒有拒絕,他這才鬆了手。
歲心轉過身,瞧著餘下幾人:「還在這看什麼,沒有那殺驩兜的本事,倒是有趁人之危的能耐?怎麼,你們青雲山是腦袋被驢踢了,帶著一群人在這興師問罪?」
他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晏子,你若敢對玄月樓動手,我們無定山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沈芸汐頹然地躺著,她意識越來越模糊。
她甚至無法連貫地思索一句話。
望著那個掌心仍在滴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