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瓊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但見到的時候,她仍然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是葉虛谷?
那個胖得看不見自己腳尖的葉虛谷,那個走兩步就氣喘吁吁的石湖橫公魚,如今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沈慕瓊望著他,看著他皮包骨頭,眼窩深陷,一副悲苦的模樣,心中像是被戳了一把刀,顫顫巍巍雙唇張張合合,不知如何開口。
「哎呀,別墨跡了,我還活著。」葉虛谷咂嘴,「這年頭都什麼毛病啊,我好好的呢!就是沒吃飽飯。」
沈慕瓊愣了一下。
嗯,是葉虛谷沒錯了。
她連連點頭,指著李澤:「他,管飽。」
葉虛谷歪了下嘴:「他不說管飽我還不來呢。」
說完這些,葉虛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目光審慎地打量了一番沈慕瓊:「您找我?」
沈慕瓊想沏茶,拿起茶罐才發現裡面放著幾朵花瓣。
花茶。
她蹙眉,硬著頭皮放了兩顆,到了些溫水推給葉虛谷。
就見葉虛谷滿臉驚訝,他連連擺手:「別別別,這現在連片茶葉都弄不來,世子府上這些花茶都是高價買給您的,我喝不了這個。」他揣著手,誠懇道,「您有什麼話就只說,我現在還能有片容身之處,全仰仗您還活著這件事。我已經很感激了。」
還是那張嘴,還是那個味道。
沈慕瓊稍稍覺得安心了些。
她直接了當的問:「你還記得四大結界是什麼時候崩塌的麼?」
此言一出,屋內鴉雀無聲。
李澤和葉虛谷對望一眼,都覺得有點奇怪。
「您可是記不清了?」葉虛谷探身,目光灼灼的落在沈慕瓊面頰上。
他仔仔細細的瞧著沈慕瓊所有的細節,半晌「嘶」了一聲,神色凝重。
「上次您抵抗金剛羅漢的時候,力量幾乎用到枯竭,當時我就阻止了。哪能這麼玩命啊!這多大的副作用啊!」他有些惆悵,忍不住叨叨起來,「您這可是凡世唯一的希望了,要是你再出問題……哎……」
「當時不玩命,現在連副作用的機會也沒有。」雖然沒親自經歷,但從之前李澤口述的現狀推測,應該是凡間要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葉虛谷沒吭聲。他看著沈慕瓊,片刻才問:「還記得多少?您還記得他是誰麼?還記得這裡是哪裡麼?」
「他是李澤,這裡是大梁京城。」說到這,沈慕瓊搖了搖頭,「其餘不記得了。」
葉虛谷倒抽一口涼氣。他坐在椅子上,許久沒開口。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過,傍晚來襲,京城的天空上響起陣陣低沉的吼聲。
像妖,也像魔。
葉虛谷抬手扶額,嘆一口氣:「我不知道崩塌的準確時間,只知道山江和興州是一同崩塌的,之後您趕去保護幽州結界,結果還沒趕到幽州,就塌了。最後青州支撐的久一些,應該是去年這個時候才崩掉。」
去年?
「永安三十七元節?」她記得李澤說過。
誰知葉虛谷擺手搖頭:「現如今是永安三十八年咯。」
沈慕瓊懵了,和著她也沒回到八年後,她是在九年後!
那也就意味著,京城的龍柱,也快塌了。
而她,就快死了。
察覺到這一切的沈慕瓊,恍然大悟。
好傢夥,她直呼好傢夥。
沒能搞清楚記憶裡的狀況不說,現如今還出現了更詭異的情況。
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是在這裡死了,是真的死了還是假的死了?
葉虛谷瞧著她那震驚的模樣,吊著嘴角,皺著眉頭。
他琢磨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