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抬手虛扶了一把:「節哀。」
他說完,趕在劉章吉開口道別之前又說:「不知劉兄是否方便,為了結案,還有些小事情想請教劉兄,可否書房小敘片刻?」
劉章吉有些詫異,他稍稍抬頭,不敢推辭:「世子大人儘管問,小人得空的很。」
李澤忙讓開身側的路:「劉兄這邊請。」
趁這個機會,沈慕瓊將雲姑帶到一旁的廂房,囑咐石江幫襯著,讓雲姑細細回憶一下羅漢堂的門樓和周圍的環境,把它們畫下來。
交代完之後,她才推開了書房的門。
李澤和劉章吉已經先一步到了,沈慕瓊沏了兩盞茶,一左一右擺在二人面前。
第一次到府衙的劉章吉顯然有些好奇,他抬頭環顧四周,看著梅蘭竹菊的掛畫,瞧著幾盆綠油油的盆栽,感慨道:「正月尚未入春,大人這書房裡卻已經是春意盎然啊!」
李澤淡淡笑著,沒寒暄,直接問了個出乎意料的問題:「家父還好麼?」
劉章吉愣了一下。
溫潤的水氣自茶盞中帶著芬芳的茶香,翩然而上。
李澤沒說話,端起茶吹了一口,等著他回答。
劉章吉臉色不是很好看,半晌才說:「家父離家已近二十五載,我都已經記不得他的模樣了,想來也應該過得挺好吧。」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下,也端起茶盞吹了吹。
「如今是在哪個仙門?」李澤問。
眼前,劉章吉的後背僵硬了。
他湊在茶盞旁,看著盞中倒影,沒說話。
「沒別的意思,皇族和仙門一向交好,若是……」
「殿下還是有話直說吧。」劉章吉收了面頰的笑意,他放下茶盞,望著李澤,「殿下叫我來此,不就是有些事情想問我麼?」
他頷首致意,先一步道:「家父是修士,但這是我兒出生的時候,我才知道的事情。」他輕笑,「我兒出生那日,我娘高興到語無倫次,無意間說走了嘴,我才知道我父親是個修士。當年我出生的時候,有仙門想帶走我,我娘不肯。」
話說到這裡,已經說開了。
劉章吉的目光在李澤和沈慕瓊身上打了個來回:「昨日,我讓雲姑悄悄來衙門,主要是我母親的事情……」
「那日世子殿下拜訪的時候,我就察覺了。」他苦笑一聲,「應該是我孃的屍體被發現了。」
說到這,他又慌忙擺手:「不是我殺的,我沒動手。」
他說的真切:「我用不著動手,她為了吃魚,狂奔出家裡,在我眼前直接跳進了雲唐江。」
劉章吉聲音小了:「我只是沒救她。」
「你不僅沒救他,你還飛快地抹消掉了她存在的痕跡。」李澤直言,「屋子裡所有物件都處理了,甚至連自己的家丁都換了一輪。」
聞言,劉章吉有些驚訝:「您怎麼知道的?」
李澤不語,抿了一口茶水,他意味深長的說:「那是你母親。」
誰知,聽到這兩個字,劉章吉輕蔑的笑了。
他看著李澤:「世子殿下您有所不知啊!那樣的人,她不配為人母親啊!」
他越說越激動:「雲姑生下孩子那日,雲姑自己都沒能見到孩子一眼,那奶娃娃就被那女人抱走了。她得意揚揚的向我炫耀,說當年修士出高價想帶走我時,她捨不得。時過二十年,終於又有發家致富的機會了。」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這是人說的話麼!」劉章吉面露痛苦,「我當時無比震驚,我質問她,難道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麼?把我的孩子賣掉她就心安理得麼?」
「你們猜她怎麼說?她說,我還能再娶幾房妾室,還能生!說這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可以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