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遠悠悠轉醒,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他一看見李澤,趕忙掙扎著要坐起來,卻被葉虛谷伸手攔住了:「還虛弱,躺著說。」
說完,葉虛谷樂呵呵地邀功:「看,沒給您二位丟臉吧!」
他收整了一下,讓出了床邊的位置。
「可還好?」沈慕瓊上前兩步,「可還記得發生了什麼?」
床上躺著的陳明遠,面頰上寫滿迷茫,看起來整個人的思緒是斷的。
他不知道在想什麼,環視四周,瞧見沈慕瓊身後的李澤時,眼睛裡才聚上了焦:「通判大人!」
李澤點了下頭,伸手虛扶了他一把:「介紹一下,這位是青州咒禁院沈大人……」
「多虧沈大人家臣相助,才能順利將您救回來。」他面露關切,安撫道,「沈大人專門負責非常理可以解釋的事件,你方才看到什麼,遇到什麼,都可以講給她。」
陳明遠有些怔愣,一連點了好幾下頭,才慢慢回憶道:「那畫掛在我那珍寶室中已經三月有餘,從來不曾發出過聲響,也不曾動彈分毫。可是今日,今日……」
他說得有些激動:「它居然哭了!它還動了!」
說到這,他白著一張臉:「我那時嚇壞了,然後就覺得頭暈難受,天旋地轉,再意識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畫裡了。」
「畫裡?」沈慕瓊問,「確定是畫裡麼?」
「確定。」陳明遠十分肯定,「那畫中世界所有物件皆為水墨所造,屋裡有一扇從外面被鎖住的門,門上有鏤空雕花,各位當時在外所言聽不到,但我能看到各位在做什麼。」
聽到他這麼說,沈慕瓊轉過身,看了一眼仍在李澤手中的畫卷。
「後來沈大人將畫取下,捲了起來,那畫中世界就彷彿進入了午夜一般黑暗。」
「那畫中女子呢?也在那裡麼?」沈慕瓊追問道。
「在。」陳明遠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急切地想要坐起來。李澤便從一旁將他扶起,讓他靠在床頭。
陳明遠頷首致謝,舒了口氣:「那畫中女子自稱白如月,是青州白家人,說是被歹人矇騙,困在畫中很久了。她說若我能出來,希望幫她去青州白家,找到她的爹媽,告訴兩位她的境遇。」
沈慕瓊一邊聽一邊想:「她說的很久是多久?」
這個問題讓陳明遠有些始料未及。
他低著頭想了想:「這……她確實沒有細說。當時我在畫中,她點燃了一支水墨的蠟燭,我們兩個只聊了不到半盞茶,她講述的訊息其實不多。」
半盞茶。
沈慕瓊一手支著下顎,思量著他話裡的意思。
從她在咒禁院聽到出事,到她趕來陳家,再到李澤講述了事情發生的大致過程,最後到現在……
細細算來,少說兩個時辰。
而陳明遠在畫中,僅僅呆了半盞茶的功夫。
所以,畫裡畫外,時間的流逝速度應該是不一樣的。
「她還說其他的事情了麼?」沈慕瓊又問。
「還提到了一個蘇郎。」陳明遠仰著頭,想了半天,「唉?怎麼說的來著……」
他像是記不太清其中內容了:「好像是說他們是一家人,但是稱呼什麼的又很奇怪,她沒多說,只說如果我能出去,當我帶著畫到白家去找她爹媽。」
「其實我覺得有點詭異的。」陳明遠蹙眉,「看畫的時候,上面是個帶著花冠的侍女。但是那畫中女子,挽著素髻,身上穿得也很普通,並沒有畫上那麼鮮亮,瞧著並非什麼大戶人家的侍女,我甚至會懷疑她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那之後,沈慕瓊還想再問什麼,卻被葉虛谷攔了下來。
「他很虛弱,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