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雷頓知道要打消他們的疑慮,非得把所有事都說清楚了,鄉下人或許沒什麼見識,但卻有一種樸素的質疑精神。
這個應對方式起了效果,一個年輕的鎮民伏到山羊鬍耳邊低語,克雷頓聽見他說的是關於馬車伕的事,的確有人在下午看到了有一輛馬車進鎮子。這個左證讓山羊鬍放鬆了部分警惕,但還是對古董商手裡的長斧耿耿於懷。
“那你拿著那麼大把斧子做什麼?”
“這是城裡的潮流。”朱利爾斯站出來一口咬定。
他抬手搭在克雷頓肩上,像裁縫店老闆介紹自己套在模特身上的作品一樣:“你們瞧,這把斧頭拿在我的朋友手裡是不是比普通的手杖更有氣質?當然,你們完全可以放心,這把斧頭完全是裝飾性質的作品,誰也不會用它傷人。”
高大英俊的克雷頓和斧刃上漂亮的鎏金花紋讓鎮民們勉強相信了這個說法,只是看他們的態度略微變化,沒有那麼尊敬。
“城裡人花樣真多。”
山羊鬍滴咕著衝他們揮了揮手,頗有幾分不耐煩。
“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順著大路進鎮子吧,鎮外的晚上危險得很。”
隨著領頭的發話,其他人也就沒有再戒備,較為鬆散地放下武器,但也沒有用更輕鬆的方式收起它們。
克雷頓不急著動身,他看著他們的武器詢問道:“鎮外晚上有什麼危險?你們糾集了十來個人帶著武器是要去做什麼?夜晚也要狩獵嗎?”
這個問題讓鎮民們紛紛露出了嗔怒的神情,只是這股情緒並非在針對他。
山羊鬍卻笑了起來。
“狩獵,是的,我們要去狩獵狼人呢。”
克雷頓臉上看不出變化,但他的背挺得更直了些。
朱利爾斯在他後面一點的位置發出低低的嗤笑聲,用鎮民們聽不見的音量對克雷頓說:“看來你的厄運還沒有消散,那個護身符沒用。”
“還有巫師。”山羊鬍看向朱利爾斯。
法師含著笑意的聲音戛然而止。
“你還確定厄運不會傳染嗎?”克雷頓稍微偏頭反問朱利爾斯。
朱利爾斯沒法反駁,只能恨恨地罵了一聲。
然而山羊鬍這裡還沒說完:“.....小矮妖、醜地靈、吸血妖鳥、地蠕蟲、怒蛇、塞林、雙足飛龍、斧柄獵犬、腹吞人、帕祖祖、狗頭人......”
他以平澹緩慢的語氣念出一個個不尋常的名字,沒完沒了。
顯然,殺死狼人和巫師並非是他們的終極目標,他們不過是在這些鎮民們長長的獵殺名單中湊巧排到了前兩位而已。
要是他們做得到,那簡直是要營造一場大滅絕事件。
克雷頓動容了,他左手虛按示意對方暫停,然後問道:“這些生物你們都要殺嗎?”
山羊鬍停止了報名。
“還不確定。”他說。
“怎麼會不確定?”古董商反問他。
“因為我們還不知道那隻‘野獸’是什麼,要是我們見過它,這會兒就能告訴你們我們要殺什麼了。”山羊鬍說:“那個畜生是一個多月前出現的,一經出現就不斷在夜間襲擊我們的獸棚,它至今為止吃了我們三頭牛,兩隻羊,還有六條狗,屍體都不知道丟到哪兒了,只在獸棚裡留下滿地的血跡。而且到現在還沒被人撞見過,因此誰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我們姑且給了它一個稱呼——‘那隻野獸’。”
克雷頓摸了摸自己鬍子:“熱沃的野獸。”
山羊鬍點了點頭:“你這麼稱呼它倒有些好聽,就好像它也是我們的同鄉了,不過....它還是快點死掉比較好。”
他抬頭看了看愈發陰暗的天,就催促道:“天色不早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