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一會兒,才慢慢起身,走到門前。
地上多了一張紙片,上面還有零星水跡的反光。
朱利爾斯彎下腰,用魔杖尖端緩緩擦過紙片,反覆幾次,如果上面有什麼詛咒,這樣就能把它消除掉。做完這件事,他才敢將它撿起來。
“寂寞男人,來這裡找我”
妖嬈的花邊字型下面用小字寫了一排地址,看到這裡,他忍不住為自己剛才的驚慌搖頭笑起來。
“居然會被妓女嚇到,我還真是......”
這麼想的時候,朱利爾斯忽然心生一計,他捏著紙片出門,走到克雷頓的房間門前,決心如法炮製讓克雷頓也嚇一跳,給這段漫長而無聊的旅途增加一點趣味。
他正要彎腰將紙片塞進門縫,克雷頓的門卻忽然開啟了,克雷頓驚訝地看著他。
“你在幹什麼?”
朱利爾斯直起身,坦然自若:“沒什麼,只是靴子上沾了點灰。”
克雷頓依舊懷疑地看著他,剛才隔壁房間傳來的笑聲沒能瞞過狼人。
見他沒有相信自己的說辭,朱利爾斯只好舉手投降,但轉眼間又編了個藉口:“好吧,我拿到了張妓女卡片,以為你大概會需要。”
他把那張紙片遞給克雷頓,描述了自己剛才遇到的事,只是省略了自己的反應。
“我已經不再招妓了,妓女是不道德的職業。”克雷頓說著,擰起眉毛將紙片翻來轉去地打量。
他似乎發現了什麼,轉身回到房間,對著燭火檢查紙片。
朱利爾斯跟在他身後適時地驚歎,附帶根本不會被發現的崇拜眼神:“沒想到你還是個道德家,一個三十多歲的單身男人能戒掉招妓的習慣,像保衛女王一樣保衛自己的貞潔,您身上一定有個感人至深的浪子回頭故事。”
“用不著譏諷我,朱利爾斯。我不招妓,但我會去找情人。”克雷頓說,他的黑色尖指甲在紙片上的花體字上磨蹭,黑色很快在周圍暈開。
“它是用名片印刷機新做出來的,油墨還沒幹,所以它的誕生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小時。”他告訴朱利爾斯。
接著,狼人將紙片放在鼻子下面嗅聞著,又用手指沾了紙片上的液體捻搓。
這副凝重的態度讓朱利爾斯也消停了,他湊過來,再一次打量這張紙片,但還是沒有看出來異常。
“你發現什麼了?”他問克雷頓。
“上面的水滴似乎是唾液。”
朱利爾斯搖了搖頭,他不覺得這奇怪:“送卡片的人不會只帶著一張卡片,如果他是採用趴地的方式將卡片塞進門底縫隙,那麼這時候再騰出一隻手拿其餘卡片會不太方便,將一沓卡片叼在嘴裡再趴下是合乎情理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克雷頓說:“如果他手裡真有那麼多廣告卡片,為什麼不給我發一張?”
朱利爾斯愣了愣,忽然一陣頭皮發麻。
他們又敲開了旁邊房間的門,然而沒有其他人收到妓女攬客的廣告卡片。
他們趕到旅店的前臺,這裡處於室內的正中,旅店老闆就坐在這兒。從建築的出入口到他們的房間的路線只有一條,如果有人經過,旅店老闆不可能看不到。
然而旅店老闆的回答依舊——他什麼也沒看到。
一陣寒冷的穿堂風忽然從他們身上拂過,朱利爾斯猛然回頭,在左側走廊的盡頭,那個狹小如馬車窗的上下提放式窗戶正開啟著。
外面路燈的點點光芒從視窗射入,宛如一幅畫著星空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