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走嗎?”
芭芭拉不說話了,貪婪和遲疑在她的心中轉換著。
到底是想辦法留下來吃掉奧斯馬爾,還是兩人各走一邊,她暫時無法抉擇。
奧斯馬爾替她抉擇了。
“看來你不願意走。這也不錯。不要誤會了,我是打算殺掉你的,這一點從未改變,至少今天沒變。剛才的問題真的只是個問題而已。”
吸血鬼終於被激怒了。
她唳叫一聲,伸手撲向奧斯馬爾。
她體內所有的血液瘋狂湧上四肢前端,自內而外將手掌染成紅色,並且脹大了一圈。
不需要任何武器,這些血液在血管中凝結,提升她的軀幹強度,而液體的微妙變化更勝過肌肉的收縮運動,能使她做出種種不可思議的技巧,乃至在一定範圍內同樣可以達到改變體型的效果。
瞬間增加的壓力使得她的鞋子也裂開,露出同樣是紅色的腳掌。
無論是芭芭拉的手還是腳,此刻都彷彿具備了獨立的意識,反過來牽扯著僵硬不動的軀幹,險而又險地躲過奧斯馬爾的攻擊,接著以一種癲狂的舞蹈似的姿態發動著反擊。
這幾乎是無法預測的攻擊,但奧斯馬爾偏偏躲過了。
紅色的利爪堪堪擦著他的臉經過,瞳孔中的利爪倒影幾乎與實際同等大小,而他的眼睛一下也不眨。
然後芭芭拉的手就炸了開來。
鮮豔的血花在她的右手腕上綻開,奧斯馬爾睜開的眼睛被濃稠的血漿完全糊住,他瞬間失去了視覺。接著是一道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奧斯馬爾的身體一邊縮小一邊後退,耳邊只聽到衣物撕裂的聲音,隨後就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
他再次躲過了襲擊。
當他擦乾淨眼睛,就只能看見芭芭拉在街道上越縮越小的身影。
在最有可能殺死奧斯馬爾的一擊被躲開後,芭芭拉毫不猶豫地逃走了。
如同烏賊逃脫捕食者一般的戰術,簡陋,但實用。
奧斯馬爾夾在血汙之間的眼睛眨了眨,渙散的瞳孔再次於芭芭拉身上凝聚,但他並沒有動怒,而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的背影,等到那道背影消失,他才從屋頂跳下,抬起腳步慢慢跟上去。
他不用去考慮這個女人到底要去哪兒,既然她幸運地逃脫了,那就是命運使然。
那麼接下去該輪到他交好運了。
命運是很公平的。
奧斯馬爾用沾血的手指塞進口袋裡,捏出一根香菸點燃,疲憊地走在這條筆直的土路上,他渾身是血,衣衫襤褸,但沒有人攔在他的身前,偶爾有人透過窗戶看到他,也只是閉門不出。
遠處的狗叫還沒有停,把打算來捉拿他們但尚且不知道他們位置的獵人們吸引走了。
奧斯馬爾不知道這是誰幹的,但他很感激。
沒能殺死那個吸血鬼,但回去的路上非常平靜,所謂有失有得,這也是命運平衡的一個側面。
他走了沒一會兒,熟悉的建築再次出現。
醫生的家——他為了躲避那個控制了闊克身體的暗裔而離開,現在卻又回來了。
奧斯馬爾想了想,走過去開啟門,看見裴倫還等在一樓。
在他受到襲擊的時候,裴倫根本沒有發現那襲擊者的入侵,而在他走後,那兩個女妖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沒有解決掉旅店老闆。
畢竟只是一個牽涉秘傳不深的人類,想要應付暗裔還不足夠。
奧斯馬爾覺得他沒用,但既然闊克說他很有用,奧斯馬爾還是選擇再相信他一次。
“走吧,既然祭品已經湊齊,那我們就去舉行儀式。”他向裴倫招了招手。“時隔多年,門要再次開啟了,你也應該感到驕傲,因為能見到這一幕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