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炎炎,烈日有些許殘暴,青磚黛瓦的街道上立著一輛華麗的馬車,車子面前正跪著滿地的人,匍匐與地,冷汗涔涔,其中一個脊背筆直,飛羽錦服惹人注目。
“啪!”
銀鞭甩在地上,忽彈而起,凌厲的在夏汲的下顎處劃過,猩紅的血珠溢位,他卻絲毫未覺,眸光落在那高高在上的人身上,眸底的冷意掩飾了痴意,就這麼定定的看著她。
“夏汲,你可知罪!”
夏汲垂下腦袋,“臣……知罪。”
夏含玉冷眼看著他,冷哼一聲,剛要繼續開口,手中鞭子忽然落地,腳步踉蹌一下,只覺一陣暈眩襲來。
“殿下!”
一旁的茯苓一臉焦急的將人扶住。
“來人,快去請太醫!”
夏汲抬頭看著夏含玉,眼底略過一抹慌亂,想起身,又怕她更氣惱。
“茯苓,我沒事。”
許久之後,夏含玉緩緩睜眼,看著這個上一世為了給她求藥被師華容活活打死的茯苓,眼底劃過一抹猩紅。
師恆,師華容,沒想到我還能活著回來吧!
上一世,師恆利用她對他的信任同喜愛,步步為營,害死她父皇,在她幼弟登基後把控朝政,成了大夏高高在上的攝政王,萬萬人之上。
即便如此他依舊不滿足,勾結蠻夷,最終奪了他們大夏的皇位,登基為帝,而作為前朝公主的師華容成為了皇后。
失去了一切的她,頓時從高高在上的定國長公主成為了階下囚,最終在他登基當日爬上城樓,一躍而下!
夏含玉的眼眶忍不住氤氳起霧氣,指尖幾乎摳進掌心才能忍住渾身不衝去師府將人直接斬殺。
她深吸一口氣,站直身子,看著底下跪著的人。
錦衣衛指揮使夏汲容貌俊美,卻狡詐深沉,心狠手辣,是皇家最順手的“劊子手”,他卻從未背叛過皇家,背叛過她。
三天前,因為師華容找她控訴夏汲總是找師恆麻煩,她今日才會為了給師恆撐腰而折辱與他,讓他當著所有人的面一直跪著直到求饒為止。
她要讓他們看著,堂堂錦衣衛指揮使也不過就是她皇家的一條狗。
可他卻一言不說不肯求饒,她滿心惱怒,抄起鞭子就往地上甩去,本想嚇唬一下他,不想傷到了他的臉。
那條疤從此以後便一直留在了他的臉上。
夏含玉後來才知,他是故意將疤痕留下,因為這是她的恩賜,如同他十歲那年被人賣進宮中為奴被年僅七歲的她救下,之後為了靠近她,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她卻已經將他忘的徹底。
上一世,因為她的愚蠢,皇城被人控制,錦衣衛寸步難行,夏汲轉身投入軍營,至此她再未見過他。
直到宮變前幾日,她被人囚禁宮中,他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讓她等他,說他很快就能帶人殺回皇宮救她出來,可終究是來不及了。
她夏含玉身為大夏定國長公主,至死也要同大夏共存亡。
……
“起來吧。”
夏含玉看著夏汲,忍不住閉了閉眼。
“謝殿下。”
夏汲站起身,傷口的血低落在飛魚服上面他卻絲毫不自知。
“過來。”
夏含玉抬手:“茯苓,扶本宮起來。”
茯苓趕忙上前扶起她。
夏含玉心有歉意,拿出宮中秘製傷藥,本想替他上藥,他卻直接跪了下去。
“臣惶恐。”
夏含玉抿唇,定定的看他兩眼,將藥遞給他。
“隨你。”
夏汲伸手接過,緊緊握在手心中。
上面彷彿還有她的手心的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