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漫長的歲月,足以重塑這個草原民族的筋骨與驕傲。
而這份筋骨與驕傲不是簡單的一場慘敗就能擊碎的。
所以這段時日城中的主和派看似聲勢不小,可實際上卻是落了下風的。
如果這個時候呼若邪打出左賢王的招牌明確主和,或許就能一舉扭轉這一切。
只是聽聞阿保機這話的呼若邪,卻是搖頭失笑道。
“你知道本王為什麼能在本王那好兄長手上,活到現在嗎?”
“因為本王不喜歡賭。”
既然已經保本,為什麼還要賭?
有和雅腹中的那個孩子在,他最次也能混個餘生富貴。
又何必冒險出頭?
別忘了,始畢雖然死了,可北海龍族可還在呢。
龍城,之所以叫龍城。
殊不知正是因為這裡是養龍地。
隨著始畢身死,整個烏丸殘存的族運正不斷向呼若邪身上轉移。
如今的他經常能夠感受到虛空中有強大存在不斷地呼喚自己,並且越來越清晰。
只是他裝傻充楞,當做沒聽到罷了。
所以這段時間一直不露面,坐視局勢的發展,已經是他對自己那好女婿最大的幫助了。
要想他豁出命去幫忙?
抱歉,本王做不到。
一旁的阿保機見狀,心中將這老烏龜恨得牙癢癢。
當初呼若邪隨口一言,便剁了他的鳥,去了他的勢。
當時他就發誓一定要親手毀掉這一切。
所以他不斷挑動呼若邪的野心,挑唆他與南面的雍人暗中勾結。
本來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甚至已經即將成功。
可誰知道這條老狗如此好命!
靠著那個從小養在聖山的女兒,一舉逆天改命!
該死啊!
現在始畢一死,他就算想與這老狗同歸於盡也做不到了啊!
正滿心懊惱間,卻聽呼若邪忽然笑道。
“說起來,本王還要感激阿保機你啊!若不是阿保機你當初讓本王下定決心,替本王穿針引線,本王如今的處境怕是遠沒有現在這般進退自如……”
殺人……還要誅心!
阿保機面色僵硬,努力擠出一抹輕笑,正要謙虛兩句。
呼若邪忽然拍上了他的肩膀,真心實意道。
“本王這一生如履薄冰,從未有人真心待過本王,本王也從未真心待過一個人。”
“但阿保機,你不一樣。”
“若本王能夠善終,安享富貴。”
“此生必不相負!”
聽到這話,阿保機有些怔愣地看著這位左賢王。
雖然他也分不清對方這話的真假,可他卻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他動搖了。
“殿下,阿保機出身卑賤,又是一介閹宦,不敢……”
這一句不敢剛剛出口便被打斷。
因為遠處一望無垠的廣袤草原上,突然現出一道長長黑色的絲線。
而幾乎與此同時,不遠處龍城的城頭上警鐘驟然震響。
“敵襲!”
“雍……雍人!是雍人殺來了!”
頃刻間,原本混亂不休的龍城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片刻之後,便陷入了越發的混亂之中。
呼若邪望著眼前徐徐鋪開的黑色大幕,以及那片黑幕中的一點亮銀,不禁蹙眉嘆息道。
“何來之急?”
來早了啊!
若是等到城中真正陷入混亂,雙方徹底打出真火,打死打殘。
到時候再來收拾殘局,豈不美哉?
呼若邪有點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