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哪裡來的勇氣,連沈行之都被這一步怔住。
但李念此時,所有的思緒都在事件本身上,她迫切地希望知道背後的主謀到底是誰。
她太需要平定鹽案的功勞,以至於必須迫使自己忘記,忘記她現在正身處一群豺狼虎豹之中。
劉勝沒回頭,媚聲道:“知道了又如何?你現在就算跪著求我收了你,我也不可能對你手下留情了喲。”
“說說麼,我自認是個做局的高手,沒想到栽在你手裡,多少還有點惺惺相惜呢。”
這惺惺相惜四個字,李念說得自己都有點犯惡心。
但劉勝似乎被觸動些許,居然回頭挑眉看著她,半晌道:“我平生啊,最恨姓沈的。”他哼一聲,“京城裡有個煩人的楚陽郡公就算了,來了這,還有個煩人的沈行之。”
他微微一笑:“但你們也別太高看自己,我可不是為了拌著他的腳步,我純粹就是想殺他而已。”
“雖然不知道林建成那正直的一根筋,到底為什麼要放你走,但沒關係,官家的手殺不了你,我就親自派人殺。”說到這,他猛然回頭,手指著沈行之,大聲道,“你是真的很煩啊!”
“你知道麼,尤寒玉那是非死不可,沒辦法,我殺他的時候我也痛心疾首啊!但那素月,陪伴我這麼些年的人,為了再試探一次林建成,我可是把他都殺了,居然也能讓你們倆給逃了!”
李念一邊聽,一邊蹙眉:“嗯,你自己說出來可真是太好了,最近流行展示殺人功績?”
劉勝挑眉,不屑道:“我自己的人,想殺就殺,想埋就埋,有何不可?他們本就是妓子、奴隸,沒了再換便是。”
他邊說,邊站在劉員外府的門口,抬頭看看匾額,又別有深意地回頭,笑道:“你們不是很好奇這裡面有什麼呢?來啊!進來看看啊!”
此時此刻,偏房中,佩蘭站在移動過的書架前琢磨了片刻。
那書架看起來沒什麼異常,四周也都乾乾淨淨。
她從懷中摸出火摺子,吹一口氣,火苗微微跳動著。
佩蘭舉著火在書架四周轉了一圈,直到貼著地面時,火苗微微擺動。
有風。
她吹滅火摺子,把書架從側邊推開。
書架背後,最下端,居然有個封著鐵欄杆,只有半人高的窗。
她蹲下身望去,眼前是一片較為開闊的地牢,中間擺著一張桌子。
而另一側,北息正被人倒吊著,嘴裡塞著麻布,一雙眼睛幽怨無比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