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前腳回到***府,後腳就聽到楚陽郡公求見的通稟。
她解開袍子二話不說就往一旁的小衣櫃裡塞,嘴裡還重複了兩遍“不見”“睡了”。
但話是這麼說了,一轉身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背對著她站在書案邊上。
李念穩了下心神:“本宮的護衛呢?”
沈謙冷著張臉,慢慢轉過身。
他手裡把玩著一枚玄武石鎮紙,意味深長道:“沒走門,他們看不見。”
李念無語,嚥下一口唾水繼續道:“我這好歹也是皇城內的***府,你也不能太過……”說到這,她琢磨些許,端出來個不痛不癢的詞,“不能當成你沈家的後院,太過來去自如啊。”
沈謙的手指停了,哼笑道:“你我有婚約,我不能在你這來去自如,你卻可以去邵府的後院來去自如,公主不覺得有點過分麼?”
見他十拿九穩的樣子,李念也不狡辯,到一旁長榻上坐下。
雖然是***,但李念平時不喜歡身邊有人。
佩蘭雖然是貼身侍女,但不喊她的時候也不會出現在屋子裡。
李念習慣了現代社會的生活方式,一直保持著基本的私人空間。
她給自己倒了一盞茶,低聲道:“不是你說的早點告訴他還來得及……”
“哈!”沈謙壓著火笑了,他把手裡的鎮紙放下,一手背在身後。
他看著李念,臉上的表情陰沉得可怕。
李念坐在長榻上,眼神猶豫飄忽,挪到其他地方去。
屋裡蔓延著一股可怕的安靜,彷彿暴雨將至。
她指尖摩挲著茶盞,半晌將茶放下,剛想說什麼,一扭頭就看到沈謙依舊站在原地。
他闔眼深吸一口氣,額上青筋還在,可也只輕飄飄砸下一句來:“你下次,白日去不行麼?”
李念一滯。
她本不理虧,可聽了這句話,再看著沈謙的模樣,不知為何,就覺得有點心虛。
“白日,沒人攔你,天黑了,別去。”
沈謙說完,才從兜裡拿出一包點心。
他走上前,放在李念的身邊。
燭火飄蕩,李念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嗯”了一聲。
沈謙什麼也沒多說,轉身便走。
李念想喚他,伸出的手抬到一半,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
那個背影消失在門外的黑夜裡。
她看著桌上糖芳齋的點心,是入城那天邵安買給她的那些。
原來沈謙只看了一眼,就記住了全部。可李念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
太平五年秋,***李念回京兩個月後,朝野之間發生了一件載入史冊的大事。
太極殿上,五部掌事與尚書侍郎,聯合參奏刑部濫用詔獄權利,對鹽案中押送至京城來的江浙商會會長、青州縣丞動用私刑,屈打成招。
還額外參奏青州知州林建成罔顧律法,讓刑案嫌疑人參與案件的偵破。
同時奏楚陽郡公沈謙治下不嚴,放任三法司衙門為非作歹。
訊息送到李念耳朵裡的時候,她正和仲康順商量今年除夕要怎麼送禮。
主要送給李世和他的後宮嬪妃們,把自己和沈謙的腦袋一起穩固下。
還沒商量出個大概,就見小德子慌慌張張從外面跑來,衝進正堂撞著一旁的小桌,帶翻了桌上擺著的盆景。
小德子顧不上請罪:“***殿下,出事了,六部裡面五部聯合參刑部屈打成招,還把青州知州林大人給一併參了!”
李念愣了下,一時沒理清楚。
“誰參的誰?”
“五部,聯合參的刑部尚書李淮安和青州知州林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