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知道他姓沈,祖上有開國功勳,是我那弟弟的好兄弟之外,我連見都沒見過他。”她咂嘴,繼續道:“你說正常的賜婚,會三年都不見一面的麼?”
沈行之抿嘴,這事上他確實理虧。
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他確實三年都沒有正面和李念見過,甚至宮宴還會稱病躲過去。
現在被單獨拎出來提到這一點,他還真沒法說對。
“對吧!不會啊!”李念繼續道,她目光灼灼,“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裡面大有文章。”
沈行之無語。
最初分明是因為李念一門心思想退婚,他那時不知李念意圖,只當她是胡鬧的混不吝,在花時間討好這樣的公主和多幹正事之間,選了後者。
後面則是因為清楚了她想要從宮牆內走出來的心。
既然要離開,就不讓她多生羈絆,不見才是最好的安排。
當時誰也沒想到,日後會有這麼一根鏈子,讓他不見也得見。
“說出來你不信,我一連三年,想方設法戳著楚陽郡公退婚。但每次去他府上,他要麼公務纏身不在,要麼去外地探查什麼事,總歸就是見不到人。”李念歪嘴,“後面逼得我沒辦法,寫了不少信給他,開頭我是和顏悅色說不少寒暄話,繞著讓他退婚。”
她說到這,似乎頗有不滿意,側過身盯著沈行之:“哎你們文人寫信是不是都那個樣?他不去退就不去退,直說便是,非要洋洋灑灑寫四五頁,從春花寫到冬月,我打著燈籠看都找不出一個退字來。”
沈行之慢慢點頭。
確實,是他乾的事兒。
那時沒有這一兩年能沉住氣,朝野裡事情也多,腳跟也沒有現在站得穩,回信時考慮的更多是如果信被劫了,寫少了定會被說怠慢公主,難免有人大做文章。
沒想到這根迴旋鏢,轉了這麼久,在今天戳在自己腦門上。
他無法反駁,無話可說,只能點頭。
“別看洋洋灑灑寫那麼多,我知道他也是順手瞎寫,糊弄我呢。可我為了找個退字,硬是一字不漏全看完了。”李念深吸一口氣,“氣人就氣在,那人文采是真的好!雖然滿紙廢話,都念‘不退’,但遣詞造句確實頗有水平。現在想想,反倒是明白了。”
“這麼費勁巴拉地哄著我,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為了邵安,拿我做擋箭牌呢啊!”
沈行之怔住。
“你看,又是給邵侯府寫信,督促他好好讀書。又是提前給他準備個春圍的位置。你和他都是京察,你天天都被公文淹入味了,他人在千里之外,還能惦記著邵安的仕途,親力親為給他鋪一條路。”李念搖頭,“他自己未婚妻子丟了都不找找,這麼大事說按下來就按下來了。”
“這兩個人要是……”
“夠了!”
咣一聲。
沈行之將毛筆拍在桌上。
他眸子裡壓著翻滾的怒意,幾乎沉著嗓子,擠出四個字:“胡言亂語。”
李念被他震了下,坐在躺椅上,不敢再開腔。
她就那麼看著他,深吸一口氣,著袖口拾起筆,蘸蘸墨,又繼續批桌上的公文。
屋外陽光正好,飛鳥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