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聲幸福誰勘言,轉身而去成傷心(2 / 2)

相逢,她手中拿著紙傘行色匆匆,想必是見外頭落雨了為晚月送去。

與她簡短寒暄了幾句,正交身而過時,她突然停住了腳步,說:“相公是因為醉了酒才沒來得及在大伯遇襲後問安,他這人性子淡薄,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這幾日卻像傷透了心似的日夜喝悶酒,我也只在一年前看過他這模樣,那次,他心愛的姑娘拒絕了他的婚事。”

長樂郡主走遠了,我還抱著藥罐杵在原地發愣,心裡悲悲涼涼的,很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丫鬟疑惑探尋:“姑娘這是怎麼了?”我抬頭說沒事,推開門進了蕭晚風的臥房。

房內擺設精緻典雅,秋香色百褶幕簾垂掛在彎月鏤空窗前,窗臺上設著香爐,爐頂銅獸口中嫋嫋吐出白煙,滿屋子繚繞著龍涎香,令人渾身酥軟。幽幽琴聲迴旋,那伶人隔著簾子在十丈外撫琴,瑰麗猩紅的波斯地毯上設著臥榻,蕭晚風就這麼懶懶地斜依在榻上,青藍衣衫流水般從榻上淌落在地,一手託著臉一手捧著書卷靜看,雨聲的紛擾琴聲的優雅彷彿未曾亂他半分的心神。

聞得開門聲,他抬眼一看,見我走近雖表情未變,冷漠中卻點滴出一絲溫柔,道:“來人,給十姑娘上軟座。”兩個丫鬟抬著木槿湘潭椅子上來,上頭擺上一張白色貂毛精緻的坐墊,又在坐墊上擱上青竹墊,抗溼又防暑。

我笑笑,“你客氣了,我的身子沒這麼嬌貴。”

蕭晚風道:“這種潮溼的雨季最容易染了溼氣,自己的身體若不懂得保護,待落下病根子,日後可有你好受的。”

心知他是因自己多年來受病痛折磨故而不忍別人同樣遭遇,對身體的健康不免十分看著,這般關照讓我心頭一暖,便在軟椅上坐下,將藥罐擱置在他前端的黑檀飛簷案磯上,再將湯藥倒到彩瓷琉璃碗中送到他的面前,“你該吃藥了。”他微微一皺眉,我掩嘴笑了起來,“放心喝吧,要是覺得一絲絲的苦,就把整碗藥往我臉上潑好了,絕無半句怨言。”

他愣了一下,兀然笑了起來,接過藥碗仰頭悉數喝盡,回味了半響,道:“果真是一點也不苦,還甜香充口,久滯不退,這……真是那老匹夫開給我的藥方子?”

我被他一本正經的表情給逗笑了,都說鄭國公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是怎麼怎麼了得的人物,手段謀略怎麼怎麼的厲害,而今我卻覺得他挺孩子氣的。

怕苦愛吃甜的,不是孩子氣又是什麼?

把這話跟他說了,挨來一記怒瞪,他道:“人活著的這一生,夠多的苦了,總得明白甜是什麼滋味吧。”我附和著說是,視線落在他手中的書卷上,問他看的是什麼。

“不過是冊低俗的濃詩豔賦。”口氣雖然不屑,卻極為工整地把書收起來往枕頭下放。

我隨眼一掃,見書面上題著“草華集”三字,心中當下瞭然。

這是蕭晚月寫的楚風詩賦,在文學上有很高的造詣,據說當朝龍圖閣大學士看了之後驚為天人,自此對蕭晚月萬分崇敬,後來有人將他寫的詩編輯成冊,題為“草華”,皆因蕭晚月詩風哀豔如悽悽芳草,磅礴如寶光天華。這《草華集》便在大經國內的書生才子之間爭相傳閱,我的臥房裡就藏著一本。

有時候也真想知道他們兄弟之間這彆扭的相處模式是怎麼來的,我道:“剛剛進屋時候,我見晚月哥哥在外頭,說是……你罰他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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