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裡一陣燥亂,到處都是司空長卿的怒吼聲,大夫不堪滋擾,吼了回去:“司空大人,如果你還想她平安無事,請立刻閉上嘴巴從內堂出去,老夫好靜心救治!”
向來目空一切的男人,第一次被人罵得啞口無言,忙從屋內退出。
大夫施了針灸,穩住小產的跡象,道:“你放心,胎兒尚且無恙,不過你已有兩個月的身孕,切勿勞碌,凡事還需諸多小心,下一次再出紕漏,可就不好辦了。”我暗暗舒了口氣,對大夫連連說了好幾聲多謝。
眼前形勢這孕事怕是瞞不住了,我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交到大夫手裡。
大夫受寵若驚,“夫人,這疹金並不需要這麼多啊。”
我平靜地問:“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了,是麼?”
大夫笑笑,“夫人聽錯了,是兩個月。”
我再度冷丁丁地陳述:“是一個月。”
大夫像是明白了什麼,面有難色地睨了外堂一眼,“小的實在不敢欺瞞司空大人。”
一把匕首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我又問了一遍:“一個月的身孕,是不是?”
大夫深深看了我一眼,無奈嘆息:“是的,夫人所言極是。”
我收回匕首,低聲說了句抱歉。他救了我的孩子,我卻恩將仇報。
大夫沒有說話,俯首整理藥箱子,許久才莫名其妙地應了一句:“一畝三分地,三兩銀子。”
我抬頭錯愕看他,這句話我曾從在劫口中聽過,是義軍互表身份的暗語。
大夫壓著聲音,“魁主下令各分舵堂口的兄弟暗中找您,司空長卿一直將您看守得極為嚴密,我等接近不得,幸得今日有此機緣,您有什麼話要小的傳回?”
那一刻竟哭了出來,我抹淚道:“請你,請你跟他說,阿姐在家裡等著和他重聚。”
司空長卿得知我有一個月的身孕後,先是驚愕,後是狂喜,以時間來算的確是他的孩子。這本就是一開始的瞞天過海之計,有堂堂魯國公擔著,孩子就有正當的名分出世,日後就算提前誕下,也不過是早產兒,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
這日他帶我回了芳蘭苑,將我照顧得很好,臉上洋溢著為人父的喜悅。我總是不忍心看到他的歡喜,欺騙的罪惡感始終在心裡的一處,索性閉著眼睛不說話。他卻以為我還在生氣,小心翼翼,甚至有點舉手無措,說著對不起。
“悅容,過幾日等你身子安穩下來了,我帶你回金陵,孃親一定會喜歡你的,我要以最隆重的儀式迎娶你過門,趙子都能給你的,我也能。”他伏在床畔,細細親吻我的手指,一遍遍念著我的名字。
我睜眼看他,“不,我要回家。”他開始慌了,我忙說:“你要娶我,也須得讓我從孃家出門。”他莞爾笑開了,連連點頭:“對,還是悅容說得對。”
我隨口問:“你在金陵還有幾房姬妾?”他的手一握,緊張道:“在你過門之前,她們都會離開。”
“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是我的意思。”他將我的話打斷,表情很慎重,“我說過,趙子都能給你的,我也能。”
我靜靜凝視他因過分認真而微紅的臉頰,道:“我有兩個貼身丫鬟,叫奼紫嫣紅,情同姐妹,你若是要娶我,就須得將她們也娶了做偏房。”
聞言,他狠狠瞪著我,氣紅了眼睛,甩袖而去,走到門口又折身走回來,伏在我的腹上傾聽生命的聲響。
我被他孩子氣的動作逗笑了,“傻子,還那麼小,怎麼可能聽得見。”
他道:“聽見了,有聲音的。”
我隨口問:“什麼聲音?”
他笑笑,“壞腸子在你肚子打轉,咕嚕咕嚕叫的聲音。”
我的臉頓時窘迫了,一拳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