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剛才那焦慮的失態只是一種錯覺。
我暗暗驚訝,這兩人……有貓膩。伸長脖子朝人群探了探,沒瞧見蕭晚月的身影,心裡也分不清是慶幸還是失望,又有一絲納悶,他大哥都出了這麼大的事,按照蕭晚月重情的性格,是萬萬沒有不親自前來的道理。
蕭夫人在嬤嬤的攙扶下走過來,顫抖著手想要覆上蕭晚風的臉,又忌憚什麼似的收回,攥著手帕抽泣道:“風兒,我的好風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可讓姑母擔心死了!”乍見他嘴角未乾的血漬,蕭夫人眼神一冷,問:“你動過武了?”蕭晚風敷衍嗯了一聲,我走過去歉然道:“孃親,對不起,要不是為了保護我……”
“啪——”話還沒有說完,火辣辣的巴掌已經打在了我的臉上,打得我頓時兩眼昏花。
“我們蕭家傾盡所有要保護的人,你居然,居然……”銳利的指甲指著我鼻子發抖,蕭夫人氣得毫無體態。
我驚呆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她發這麼大的火,就算遭遇再大的打擊和背叛,她也總是像戴著麵皮似的冷清持重。終於明白,在她心目中我的地位如此不堪,喊了她這麼多年的孃親,我都喊出了感情,她卻無動於衷,將她伺候得再好再舒坦,終究不過是廉價的草,怎能妄圖比得上她侄兒這樣神賜的人物?
在劫和天賜兩人見我捱打,年輕性子還沒學會喜怒不形於色,卻也第一次如此無能為力,因為打我的那人是蕭夫人,是楚家掌權的第一女主人!他們咬了咬牙,將憤恨往肚子生生地吞,跪地為我求饒,又像是自我懲罰重重叩頭,“請孃親喜怒,饒姐姐一回!”
蕭夫人還是覺得不解氣,怒極時又一記巴掌朝我摑來。
我眯起眼睛默默承受,痛感卻遲遲沒有降臨,睜眼一瞧,見蕭晚風僵硬著臉扣住蕭夫人的手腕,冷聲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傷了她,就算你是姑母,我也不會原諒。”蕭夫人臉色瞬間慘白,似乎在害怕什麼,口不擇言地解釋:“風兒,我……我不是……”蕭晚風擺手將她的話打斷,沒再看任何人,淡淡地丟下一句:“扶我上車。”避開了長樂郡主的攙扶,命一名家奴在一側領路。
就在他前腳剛跨上馬車時,天地間突然響起一陣馬蹄聲,搖山撼嶽地朝這邊趕來,腳步聲紮實也非常井然有序,顯然是受過嚴密訓練,不是軍隊便是官府兵馬。
不期然,在不遠處逼近的一片黑壓壓當中,看到一面迎風飛揚的旌旗,黑底紅邊,徽記是一隻展翅翱翔的金色老鷹。若我沒記錯的話,這標誌正是近日來為朝貢大典護安而派遣進皇都的騎兵,隸屬當今天下第一王爺麾下。
所來之人,是常昊王!
蕭晚風站在馬車上一動不動,神色深思,回過頭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想起先前他曾從殺手身上搜出的令牌,證據直指常昊王。我不禁暗暗忖度,常昊王究竟是真的主謀,還是被人陷害?如果他是無辜的,那麼誰是背後操縱陰謀的野心家?如果他就是那幕後黑手,那麼他現在率領重兵沖沖逼來,是要對蕭晚風趕盡殺絕,還是另有所圖?
心頭堵得慌,這就是我未來的丈夫麼?他掌握著大經國最強大的軍隊,他口口聲聲說愛我,他甚至說要將整個天下送到我的面前,我卻始終看不透他,也不懂他與我許下的承諾意味的什麼,更不懂他的理想與抱負,或許那僅僅只是一種野心和藉口?
抬眼與蕭晚風對上視線,彷彿在他佯裝無情的瞳孔裡,看到了探尋,以及,一種似有若無的期待。
不由問自己,若有一天,我關心的人們真的要互相殘殺,我又救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