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舞爪之態。日已落,月未升,唯有火把熊熊燃燒,放眼看去,滾燙的點點人世星火,照亮一張張肅殺的面容。
“晚月計謀,讓簡單之事變得複雜,他破常州城,需五日,我破常州城,僅需一夕。”
手扶戰車,迎風而立,如鵬宇翔於天際,扶搖直上九萬里,一鳴驚世。
城高池深的常州城,城樓上刀槍如林,無數金陵軍站在城上神情肅穆。
蕭晚風微微策馬,站在大軍之前,冷冷的望著城牆。
在城上眾多軍士之中站著一個身穿漆黑鐵甲的將軍,正是曲慕白,大聲喝道:“蕭家與我司空家素有盟約,以太陰河盧元山為界,各分萬盛之地,為何無故撕毀盟約,前來偷襲。”
蕭晚風淡淡一笑,揚聲道:“側臥之塌豈容他人酣睡,一山何容二虎?金陵司空氏既已割據天下,今我蕭氏龍興中原,若繳械投降俯首稱臣,可免生靈塗炭。”身後甲士吶喊響應。曲慕白怒喝痴心妄想,斥蕭氏狼子野心,自居龍興,視天子為無物。又幾番對罵,皆是兩家常年宿怨,交戰情緒愈發高昂。
蕭晚風見時機成熟,長劍前指,長川軍齊聲大喝,軍鼓雷鳴,一個千人隊開始呼喝前進,人人手持盾牌和環首刀,保護著著多駕雲梯向城牆衝去,趁著城牆上箭手不能伸出頭來向下射箭,長川軍將那些雲梯靠在城牆上,開始向上攀登,另有二三十人推著衝車來到了城門下,巨大的撞擊聲壓過了戰鼓和號角的聲音。
還沒有撞上幾下,城上戰鼓響起,滾木落石如雨而下,那些雲梯也被巨杆推倒,長川軍士的身體從半空中墜落,血肉模糊,那衝車也被巨石砸得七零八落。我看得心裡忐忑,卻見蕭晚風和其他的將軍幕僚都用淡然的神色看著戰場,絲毫沒有緊張的神情。接著鳴金聲響,那些軍士漸漸退回,我仔細看去,大多數軍士還沒有向上攀登。過了片刻,長川軍第二波攻城開始了,城上也開始還擊。
“司空家不愧為‘戰族’一氏,金陵軍果然驍勇善戰,曲慕白被譽為金陵第一神將,也當之無愧,真如三年前一戰,從未有人像他那樣讓我費盡心思。”城門久攻不下,蕭晚風居然還能不動聲色地談笑,對敵手讚賞有加。
三刻下來,長川軍隊一共進攻了十餘次,都是淺嘗輒止,而城上的守兵也十分謹慎,並不濫用木石。到了戊時,長川軍發起了猛攻,攻勢如火如荼,軍士們捨生忘死的向上攀登,竟然登上了城牆,在城上展開了血戰,最後仍敗退下來。
那些將士撤退前在城門口四處撒黑油和黃粉,不知何故。
我看著心神動搖,之前為救周逸不過歷經小戰,第一次親眼目睹如此大規模的血戰,那種可怕的氣勢令我久久不能平靜。
子夜時分,下弦月高掛,如鉤如刀,清冷月色遮不住人世狼煙。
軍士們推著十幾架投石車轟隆隆的走了出來,蕭晚風一聲令下,一塊塊巨大的巨石騰空而起,重重砸在城牆上,雖因常州城高池深,城牆沒有動搖,但是城樓上碎石飛濺,城牆在呼嘯聲中顫抖,巨石亦帶著方才怪異的黑油和黃粉,落在常州城四周。
我的眼睛收縮了,看到巨石砸擊下的血肉橫飛,接著那些城內守軍冒著矢石也開始向下投石,城上投石機威勢猛烈,砸向長川軍的戰場,將前沿的陣地砸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
曲慕白和蕭晚風兩人就像索命的殺神,一聲聲喝令過後,便是天地哀嚎。
投石之戰持續了兩炷香的時候,這短短時間我就手足冰涼,滿眼裡都是鮮血肉泥。顫抖著唇,渾身也抖個不停,這就是蕭晚風要送我賀禮?血淋淋的一場戰爭,的確終身難忘!
我閉上眼睛不忍再看,蕭晚風站在我身後,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附在我眼角,靠在耳畔道:“悅容,別閉眼,睜開眼好好看仔細,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