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就多謝週二小姐了。”
周妍一見我笑,痴愣了半會,紅著臉羞道:“夫人笑起來真好看,莫怪大家都說夫人是當今天下的第一美人。”
我一怔,啼笑皆非,這名號也不知是怎麼來的,據我所知大經國美貌女子不下少數,當今的太后、已故的史妃、長樂郡主趙伊漣、蕭家三小姐蕭晚燈,以及眼前這位週二小姐周妍,都不比我遜色。我這名聲啊,多半是捲入了新舊權術的鬥爭之中,以訛傳訛沸沸揚揚給鬧騰出來的。
虛應幾聲,復而重拾剛才的話題,問:“你家大哥怎麼了?”
周妍才回歸正題,紅撲撲的臉蛋堆起難得一見的壞笑,道:“年前大哥和曲將軍隨魯公大人出去辦事,聽說大哥在此行中被魯公大人懲以刑法,捱了三十軍棍在床上躺了三天,問其原因是辦事不利,被魯公大人交代要看守的人給算計後跑走了。後來回金陵祭祀的時候,冬歌每每登門拿此事取笑大哥,素來喜怒無色的大哥都會變了臉色,聽大哥房裡伺候的丫鬟們說,大哥時而噩夢都叫著那個仇家的名,竟是個女子,後來又聽說是未來的魯國公夫人,我便一直期待見夫人一面。”
我暗笑,原來周逸被譽為周郎將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連度量都那麼相似,當初不過捉弄他一次,竟恨我恨成了那樣。
回道:“週二小姐要是不嫌棄,以後可以經常來天籟苑找我聊天。”天籟苑是歷代魯國公正房夫人的居所。
周妍睜大眼睛:“真的!?”又弱弱問:“可以嗎?”
我反問:“為什麼不可以,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不是麼?”
周妍先是有點惶恐,後不甚歡喜,也真是個單純的女子。
一路隨意閒聊,中途分道揚鑣,她回了周府,我去了天籟園。
當晚,百官齊聚大殿,我與司空長卿行完親禮,拜了天地,送入歷代魯國公所居的凌雲軒。不到半會,司空長卿帶著酒意回到喜房,外頭仍是隱隱絲竹管樂靡靡,宴會並未散去,他是提早回來的,似乎很開心,喝了不少的酒,走路稍有不穩,醉眼迷離,頰若桃花,跌跌撞撞倒在我膝蓋上,腦袋不安分地往我懷裡蹭了蹭,迷糊地說著:“我終於娶到你了,你終於是我的妻子了。”
我好笑地看著他,將這大塊頭扶上床後倒來解酒的茶湯,才一回身,便見他呼嚕睡去,嘴角含笑,巴咂巴咂地念著我的名字,偶爾傻笑。我見他這模樣,撲哧笑了起來,笑完後又傷感起來,默默坐在榻旁,摸著他英俊的臉,喃喃道:“叫你別將我看得太重,不值得的,怎麼就這麼傻?”他又在夢裡叫了聲“悅容”,我黯然嘆息,為他擦臉換去紅豔豔的喜袍,自己也卸去繁重的鳳冠霞披,在他身旁躺下。婢女們放下帷幔,熄滅燭火退出房間,四周靜悄悄的,我呆呆看著床幔,一點一滴承受陌生的環境帶來的不安和寂寞,突然很想在劫。
夜半朦朦朧朧感覺有重力壓在腹部,醒來後對上司空長卿漆黑的眼眸,眼底有些悲傷,大手在我小腹來回摩挲。我問他怎麼醒了,他說做了噩夢,我又問做了什麼噩夢,他沉默少刻,說:“夢見孩子沒了,你在流淚,我怎麼擦也擦不乾淨,滿手溼嗒嗒的,都是你的眼淚,後來都變成了血”我心裡蹬了一下,隨即斥他滿嘴不吉利,又安慰道:“別擔心,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一定會平安出生的。”
他笑笑:“是的,我們將來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他們都要像你,一樣的眼睛和嘴巴,我會永遠愛著他們,教他們習文學武,讓他們好好孝敬你。我們一定會白首偕老,兒孫滿堂。”最後那句話,他低聲反覆唸了幾句,像是祈願,更多的像在自我規勉,不經意透露的不安讓我心生疼愛,捧著他的臉道:“別說了,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呢。”他怔了一下,說:“抱歉,先前太高興喝得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