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蹙的眉頭,面前還攤著一本摺子,鎏金色鑲花封面。
我自然對這摺子非常熟悉,早年被封為婕妤在皇宮裡伺候經天子的時候,他批閱的就是這樣的摺子。心中暗自瞭然,多半是皇都來什麼訊息了。
座下幾個幕僚見我來了便退出書房,我問司空長卿出了什麼事,他嘆了一聲,說:“丁瑞死了。”
丁瑞,乃右相輔臣,說直白點,就是司空長卿在皇都的替身,代替他監管皇都。當初常昊王兵敗後,蕭家和司空家進駐皇都,冊封左右二相輔政大臣,但兩人為擴張勢力鮮少在皇都,便設了左右輔臣一職代為監管。後來兩家簽訂了南北協議,這兩個職位就愈發重要起來,可以說是兩家操控皇都最直接的力量。蕭家的左相輔臣,就是蕭家的新姑爺,也是我的好弟弟,楚天賜。
印象中丁瑞僅是不惑之年,身體健朗,怎麼說死就死了?我驚問:“怎麼死的。”司空長卿道:“身體上沒有傷痕,仵作也檢查不出中毒的跡象,最後定為壽盡而死。”
丁瑞才四十歲,怎麼可能壽盡而死?這事大有蹊蹺,別是天賜那臭小子做的手腳吧?我說:“當務之急是補上這職位的空缺,否則蕭家趁機籠絡朝野可就不好了。”司空長卿點頭:“悅容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暗想,這正是將我的勢力滲入皇都的好機會。這樣的肥差,金陵權貴一定搶著要,但派過去的人一定得牢靠,我該怎麼做才能讓我的人被司空長卿重視又不被懷疑呢?
嫣紅的事就暫且被我擱下了,一下午與司空長卿在書房議事,但未有結果。
翌日,司空長卿與我共膳時愁眉不展,我問:“長卿還在為右相輔臣一事煩心麼?”司空長卿道:“今早慕白向我請去,被我拒絕了。”
我大驚,曲慕白怎麼也來攪這一趟渾水?不由想起嫣紅這幾日的失常,做事頻頻犯錯,難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先安撫住司空長卿,說曲將軍身居金陵要職,不可擅自離開,需要從長計議。司空長卿點頭,隨後又說:“但他的確是一個很好的人選。”代國公行命,須得是他的心腹才行。
我心中暗叫不好,曲慕白若去了皇都,對天賜和在劫都不利。
趁著司空長卿不在的時候,我屏退房中侍女,問:“嫣紅,你老實告訴我,你跟曲將軍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嫣紅愣了愣,隨後紅了眼睛,卻是久不說話。我沒逼她,任她哭個夠了,再把事情說明白。
嫣紅說:“前日,我把夫人要將我嫁給他的事說了。”
我微微蹙眉,看她哭成這樣,不由心一寒:“他不願意?”
嫣紅哭道:“將軍沒拒絕,也沒點頭,只在視窗站了一宿,最後叫我先回去,說他自有打算,今日他就去向國公大人請示調職前往皇都,以後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奴婢該怎麼辦……奴婢……”說到最後,已經抽抽噎噎說不下去了。
我安撫了她好一會兒,心想是該找曲慕白好好說說了。不料每次派人去請,都有家奴回話,說將軍身體不適正在休養。後來聽聞秦冬歌去請他,他倒是欣然赴會了。我怒得直摔杯子,他這不是明目張膽地敷衍我麼!
其後幾日,曲慕白再三向司空長卿請去,兩人在書房中談了良久,司空長卿最終應允了,命他即日前去皇都任職,順便將丁瑞之死調查清楚。
我聽聞這個訊息,沒差昏過去,也不顧司空長卿的禁足令,隻身出了皇都,直奔大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