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自己。
但是更多的,是漫無邊際的絕望將她的身體和靈魂包裹起來,無處脫身。
她變得越來越消瘦,不見任何人,不吃飯,也不說話,整天整天的沉默。
她已經無法工作,也無法跟任何人交流,她把自己完全封閉了起來,每天沉浸在一遍遍的幻覺回憶當中,又被可怕的事實一次次打破幻想和夢境,哪怕是睡過去的時候,也會被噩夢驚醒,而後悄無聲息的崩潰。
她的身體和精神很快就衰弱下去,有人硬生生開啟房門,把陷入昏迷的她從地上抱起來去了醫院急救,她躺在病床上掛吊瓶,眼神空洞的盯著天花板,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
有人說:“再這樣下去,她會崩潰的。”
“不,她已經崩潰了。”
“她已經撐不下去了。”
“她已經活不下去了。”
“她身邊難道沒有親人了嗎?她還有那麼多朋友,怎麼就活不下去了呢?”
“沒有用的,現在再多的人陪在她身邊,她也感覺不到了。”
心已經死了,只剩下一個空洞的驅殼,就連呼吸也像是隨時會停止一樣。
這樣的人還活在世上,已經是在活受罪了。
尹邵城簡直心如刀絞,沒有什麼比看著心愛的女人活生生的受罪更難以忍受的事情了。
他多麼想抱住她,擦去她的眼淚,告訴她他有多心疼,然而他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她無法看到他,而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盡折磨。
“要怎麼才能見到你跟爸爸呢?”
許瑤伸出手,她的手臂清瘦蒼白,可以清晰地看到蜿蜒的血管,脆弱到彷彿輕輕一折就會斷掉。
她就這麼隔著空氣就撫摸那個明明不在眼前卻清晰的存在在她腦海裡的愛人,輕柔而緩慢的撫摸著‘他’的輪廓。
“你等我啊,我馬上就去找你。”
尹邵城跪在她身邊,整顆心都像是被凌遲了一樣。
那一天許瑤獨自走出醫院,她去了他還在世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經常去的海邊,在浪潮翻湧的時候,一個人走進海里。
尹邵城發瘋一樣想去救她,可是沒有用,眼前的一切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他沒有辦法觸控到她。
他就像個旁觀者一樣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什麼都不能做。
但是很快被人發現,她被人從冰冷的海水中救了起來。
雖然被救了過來,但是她變得更加痛苦,她避開了所有人,一個人開車到了山上,在寒冷的樹林裡一個人呆了一天一夜,最終還是被出來找她的人發現,救了起來。
有人抓著她單薄的肩膀說:“你醒一醒啊!許瑤,尹邵城不在了,可是他不會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的,你想象一下他看到你這樣會有多痛苦?就算是為了他,你也要振作起來,好好活下去啊。”
可是有什麼用呢?
不管她怎麼樣折磨自己,這世上最心疼她,最愛護她的人,都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也想過要活下去,可是每一天,每一分鐘,那種無孔不入的絕望就會將她硬生生壓垮。
她自己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撐不下去的。
可是他們說的對啊。
如果她真的自殺了,等她見到邵城,他一定會怪她吧?
還有她父親,他們是最心疼她的人,如果知道真相,一定會責怪她。
“可是活下去,真的好痛苦啊。”
她抱著自己的身體,像個失去家的,茫然無措的孩子。
尹邵城的死後,她的心臟就像是被挖出了一塊,剩下的血肉模糊,另她疼的生不如死。
“瑤瑤。”尹邵城嘶啞的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