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瓊霖仍舊不信,他跑去扯著隋嬤嬤說道:「嬤嬤,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他們都是在騙我啊!」
隋嬤嬤卻始終沒有說話,眼睛充斥著一片的紅血絲,被人壓在地上死死地看著長寧,眼中儘是不甘。如今這個地步,她再去騙又有何用?她當初不平林子梨前腳剛死,後腳長寧進門,這件事情本就是她空口無憑地造謠,當事人尚且在此,無論她如何再去紛說,這潑出去的髒水也只能叫自己咽回了肚子。
謝瓊霖活了一輩子,演了一輩子,結果到頭來,告訴他說,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嬤嬤騙他的?
謝瓊霖頓覺轟雷掣電,迷迷惑惑之間已經有些癲狂,「我不信!死也不信!」
長寧冷冷看著謝瓊霖,她雖然氣悶,但卻還有理智,見得謝瓊霖仍舊執迷不悟,死不悔改,她道:「我不欲自證,但我看你如今這樣,非要叫你死了這條心。」
她走到了謝瓊嬰身側,用他手上的劍劃破了三指,她豎起三指於風中起誓,「今日我以崩逝父皇之名起誓,若我當初若下毒謀害了林子梨,就不得好死,永生永世不入輪迴之道!」
長寧道:「如此,你能信了嗎?」
她生來就是最驕傲的公主,如今卻以她最敬愛的父皇起了這樣的毒誓,如此來看,此言果真非虛。
謝瓊霖的神智就在這一刻被長寧徹底擊潰,那他這些年來,到底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什麼!
沒有人害死他的母親,沒有人,從來沒有人。
而他因為嬤嬤的話,卻恨他們恨了二十多年,他失聲痛哭,愴地呼天,「假的!騙我!都在騙我!!」
謝沉上去拉扯了他,想要讓他冷靜下來,可謝瓊霖只是狠狠地推開了他,他上去想要搶謝瓊嬰的劍,謝瓊嬰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死活不讓他奪去。
他居高臨下看著他說道:「你這樣踐踏別人的真心,到頭來想一死就解脫。想死?你憑什麼死。」
辜負真心的人就該千刀萬剮,謝瓊霖憑什麼想一死了之。
謝瓊嬰說完便狠狠推開了他,謝瓊霖被推到在地,卻不肯再爬起來,饒是謝沉再怎麼扶他,他也不起,只是就倒在地上哭,哭得淚乾腸斷。
從今往後,他該怎麼去活?他還能怎麼活?他活著就是為了給母親報仇,他演戲演了二十年,騙別人,騙自己,可事到如今,他們卻說,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謊言。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為什麼啊!」
除了謝沉,便沒再有人理會發了瘋的謝瓊霖。等到天黑的時候,產房的門被開啟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從裡頭蔓了出來。
穩婆出來,宋殊眠最先迎了上去,她急切問道:「怎麼樣?」
穩婆臉色十分難看,她搖了搖頭,「孩子一出來就沒氣了,二奶奶她也不太好,如今是穩住了性命,可嘴裡一直喊著二公子的名字」
方才如此動盪奔波,明氏怎麼受得住,孩子分明已經成了形,可出來竟沒氣。
宋殊眠聽到這話身形晃了一下,旁邊的謝瓊嬰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謝瓊霖聽到了穩婆的話,慌忙起身,眾人來不及攔之時,他就已經衝進了產房之中。
血,到處都是血,鮮血刺得謝瓊霖眼睛生疼。
一個婢女抱著一個孩子,只不過那孩子無聲無息,蜷縮成小小一團,死死地閉著眼睛。
謝瓊霖不敢去看明氏,走到床尾那一處,竟邁不開了步子。
明氏整個人已經奄奄一息,她能再活下來,全都是靠著一口氣撐著,她朝謝瓊霖招手,謝瓊霖看著她艱難抬起的手,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