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個大好的晴天, 只不過風大了些,宋殊眠的斗篷帽子兜在頭上,頭一低, 一張臉就被遮得嚴嚴實實了。
進了屋後, 若是再在長輩面前這樣戴帽,便是不守禮節, 甫一踏入堂屋,她便摘了頭上的帽子。
她雖跟在謝瓊霖夫妻身後, 然而帽子一摘便引了所有的人視線看去, 那張白璧無瑕的臉上赫然是五個指印,十分明顯扎眼, 又看她眼眶泛紅,看著像是方哭過的樣子,一時之間人心各異,只不過都未曾說什麼。
謝瓊霖恭敬說道:「將才出門的時候耽擱了些時辰,晚輩們來遲了,還請呂老太太莫要怪。」
他舉止得體,儘管方才經了那一遭,然而面上卻看不出片刻怪異。
他說完這話便吩咐身邊的人把帶來的賀禮奉上,道:「這是國公府為老太太備的賀禮,家父還託我同老太太賀上一句:福如東海水長流,壽比南山不老松。」
呂家和謝家的齟齬,京都裡頭的人也都曉得幾分,看他們自從都督府一分為五之後便沒了往來,從中也能猜出一二。
兩家雖然鬧掰,卻也還算體面,這會呂老夫人也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她沒有再看前面站著的兩人,只是將視線投向了他們身後站著的宋殊眠。
只見她站在後頭恭而有禮,雙手交叉於身前,一副安安靜靜的樣子,即便是臉上頂著那麼大的個巴掌印也絲毫不掩其風姿綽約,反而更顯人楚楚可憐。
這副樣子,誰看了都心疼。
那廂呂知羨本好奇謝瓊嬰會娶個怎麼樣的妻子,見人臉上頂了巴掌印,又想到他近年來行事越發不羈放蕩,不經心中暗罵,這謝瓊嬰現在這麼混帳了?就連娘子都打,那張俏生生的臉也虧他下得去手。
不等別人說話,那呂老夫人就先開口說道:「後頭跟著的可是謝家老三的媳婦?走近些叫我瞧瞧。」
呂老夫人先前未曾見過宋殊眠,她也不提她臉上的巴掌印,只是把人叫到了跟前。
呂老夫人與皇太后的眼神截然不同,宋殊眠知道,皇太后看她的時候眼中不帶絲毫善意,恍若只要她做錯了一點,就要落得和那被打死的宮女一樣的下場,而呂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卻不是這樣,雖也是在打量,但不曾帶著惡意。
這呂家老太可不是對誰都有這樣的好臉,謝瓊霖見此臉色也沉了些下來。
當初謝瓊嬰時常來呂家跑,如今謝呂兩家鬧成了這樣,那呂老夫人還待人這樣,可見還是把謝瓊嬰記掛在心上的,對宋殊眠不過是愛屋及烏。
呂老夫人拉著她的手看了起來,看了好一會,像是才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一樣,問道:「瞧瞧,生得這樣好,天可憐的,是誰打的你的臉成這樣了?是瓊嬰?」
這呂老夫人一副把宋殊眠當成了孫媳婦的樣子,呂方見此,咳了兩聲,道:「母親,這是謝家的兒媳。」
意思便是讓呂老夫人注意分寸,莫要管人家的家事。
呂老夫人聞此給他掃了一個眼刀,「我還沒老成這樣,誰家的兒媳還分不清楚了。」
宋殊眠怕惹得人家母子吵架,忙道:「同郎君沒關係的,是我不小心同人起了爭執,不打緊的。」
呂老夫人眉目輕斂,「起了爭執?什麼狼心狗肺的東西起了爭執能把人打成了這樣。這謝家的媳婦還能給人打了?還有這樣的好理。」
宋殊眠也不知道這呂老夫人突然來了這一出,她原只想著頂著這個巴掌印晃個兩圈,露露臉,讓人只管猜得抓心撓肝。到時候今日那些個看了熱鬧的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