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場戲,演的是範菁菁放寒假悶在家裡無聊,和幾個同學商量著出去玩,於是撒嬌找父母要一點點經費。
角落裡一道漆黑高挺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一雙黑眸緊盯著聚光燈的中心。
他還是忍不住來了。
晚飯後的客廳裡。
範菁菁笑得殷勤:「爸,吃水果,今天這個橙子可甜了呢!」
範父一臉看透的表情:「你不用打我主意,咱家的財政大權都在你媽手裡,我就是點頭了也沒用。」
範菁菁立刻拖鞋跪在沙發上,給範母捏肩捶背端茶遞水,聲音甜得不得了:「媽,你就讓我去吧,你看我都悶在家裡多久了,再不出去就要發黴了,再說了我這不是也要和同學們多溝通溝通感情嘛……」
她說了一大堆,範母最終還是忍不住點頭答應了:「就你理由最多,明天要注意安全,不要和同學走散,錢省著點花。」
「媽你答應了?」範菁菁激動地抱著範母,「我最愛你了,最愛你了!」
範父吃醋道:「那我呢?」
範菁菁笑眯眯地比了個二:「第二愛,僅次於媽媽0000001。」
黎嶼成定睛看著拍戲中的女人,眼前卻不知不覺地浮現起另一幕,藺嘉念曾經也是和藺父藺母這麼撒嬌的。
那時候的她十分愛玩,前一秒還在教室讀書,後一秒突然想去瑞士滑雪,就打電話撒嬌讓父母幫她請假,第二天就飛走了。
又或者想買一件什麼衣服珠寶,也是這麼抱著父母撒嬌的。
她很會撒嬌胡扯,藺父藺母也很愛她,所以每次都答應她的要求。
那時的他,是很羨慕她的,羨慕她有這麼溫馨的家。
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美好,讓人忍不住想靠近,似乎多靠近她一點,就能多汲取到她身上的一點溫暖。
忽地,耳邊傳來突兀地一聲「黎總」,他怔忡了下,然後猛地回過神來。
「黎總,拍攝已經結束了。」池川見男人走神,提醒道。
剛才導演喊卡人群散去,凌若念也看到他們倆人的身影,但黎嶼成卻像是沒看見一般,一直沒有反應,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剛剛看淩小姐上房車了,您要不要現在過去?」他問道。
黎嶼成偏過臉,視線看向不遠處的房車,腦袋卻一陣抽疼,眼前閃過一團團黑影。
他剛才居然想起了藺嘉念,他居然在看著凌若念拍戲時想起了藺嘉念。
難道他真的像凌若念所說的那樣,仍然只是把她當成藺嘉唸的替身?
可他分明是愛她的。
如果他不愛她,怎麼會接受不了其他女人?如果他不愛她,怎麼會在其他男人靠近她時氣到渾身發抖?如果他不愛她,怎麼會一次又一次地任她戲耍?
重逢後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無比清楚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是凌若念。
他對她好,是因為她是凌若念,他願意送上門被她譏笑,是因為她是凌若念,可現在他又為什麼會看著她而想到藺嘉念?
為什麼?
究竟是為什麼?
他找不到原因。
池川看著男人驟然變白的臉色,扶著頭頂痛苦不堪的樣子,在旁邊緊張得不得了。
「黎總您怎麼了?要不要送您去醫院……」
黎嶼成能聽見他的聲音,卻回應不了他,視線被牢牢鎖在那輛房車上,整副身子像要窒息而死那般。
房車裡。
遲遲不見男人過來的桑菊疑惑道:「奇怪,黎總怎麼還沒過來?」
凌若念抿了一口茶,語氣十分淡:「不過來才好。」
那天,黎嶼成沒有上房車找凌若念,而是直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