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宋嘉榮掃了一眼, 便垂下眼簾, 她不認為她們兩個之間有什麼好說的。
都言往事如風逝,但造成的傷害對彼此來說都是不可逆轉,誰都不能用輕飄飄的一句,都過去那麼久了,還計較那麼多做什麼,來揭過。
兩人也因為一句「你也是」陷入沉默中, 任由簷下掛著的六角琉璃宮燈隨著風輕輕地晃,晃得二人落在青石板磚上的剪影與那簇擁著的芍藥葉搖曳生姿, 隨著微風簇浪, 聚是潑墨山水,散是滿河星。
「我這次來找你, 你也應該猜到是因為什麼。」白若裳自說自話的撫摸上平坦的腹部, 神色悽苦地自嘲, 「我希望你能離開陛下身邊, 我也不希望你重新回來, 因為這樣無論對我,還是對那個孩子都不公平,因為你,導致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在懷上孩子。」
「那個孩子不但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也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陛下還說過等我們的孩子長大了,要是男孩就會立他為太子,要是女孩,就讓她成為天底下最無憂無慮的公主,可是,我們那麼期盼的孩子,誰都沒有等來她的降生。」美人落淚總是惹人憐愛的,何況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憐愛。
不敢直視她的宋嘉榮喉間像是卡了硬物,無論她怎麼咽都咽不下去,內心的愧疚和自責如同肆無忌憚的藤蔓把她纏得難以喘息,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能彌補對她造成的傷害。
垂下羞愧難當的腦袋,唇齒翕動須臾,才聲若蚊音的吐出,「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她。
誠然她欺騙過她,利用她的愚蠢惡毒陷害她,但她腹裡的孩子也是因為她的原因才掉的。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唇邊噙著笑的白若裳表現得格外大度,「我不怪你,並非是我大度要原諒你的意思,相反我這個人並不大度,我想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容忍曾經害死自己孩子的罪魁禍首出現在自己丈夫的身邊。」
「你知道嗎,在我得知孩子不在的那一刻,我想過就算是要我拼盡生命我也要殺了你,給我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畢竟他是那麼的小,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一眼這個絢爛又美好的世界,沒有親口喊我一聲母妃就走了,你要是當過母親,也應該能體會到我的心情。」
宋嘉榮將心比心的想到自己被強硬灌下的那碗避子湯,如果她沒有喝下,是否也會擁有一個活潑可愛,如她一樣的女兒?
白若裳繼續說下去,「我知道我的要求對你來說過於強人所難,或者說是惡毒,我也知道你和陛下彼此相愛,有些話陛下不會說,今日不妨讓我來當一回惡人。」
沒有來的,宋嘉榮心口一緊,產生了想要逃避她所說的話。
「你應該知道陛下是晉國之主,雖說他能為了你一人,頂住群臣的所有壓力遣散後宮三千佳麗,但陛下膝下不可能無子,而我聽說宋大夫早些年食用過避子湯,恐怕會對日後的子嗣有所影響。不說子嗣,宋大夫你是否願意為陛下留在宮中一輩子,捨棄你現在獲得的一切,放棄自由,淪為一個困在四方高牆中,只圍著一個男人打轉,成為被男人情緒所支配的女人。」
「你是否又能做到像我一樣捨棄所有的一切,只為陪在他身邊,如果你連這些都做不到,你根本不配他喜歡你!也配不上他的愛!」攥緊掌心的白若裳從沒有想過她會卑鄙到這種地步,還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一類人,但她也明白自己走到了這一步,註定沒有回頭路。
「你明白宮裡是個吃人的地方,當時為什麼沒有離開。」宋嘉榮從青提口中得知了她落水後宮裡發生的所有變動,最令她吃驚的當屬裴珩願為她遣散後宮,如果不願走的可在宮中任女官一職。
上官如意也是那一批的秀女,她選擇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