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說出祝他們幸福的話,可她根本說不出來,也無法平靜的做到祝福他和另一個女人。
她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惡毒又自私。
白若裳用素帕抹去眼角泛出的淚花,神色淒涼,似一朵被狂風暴雨摧殘過後,仍堅強著綻放的純白茉莉花,「我自然相信宋大夫會說到做到,只是我希望我今晚找宋大夫說的話,可否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可笑的是她做出那麼自私的事,居然還想要受害者為她保守秘密。
「我明白你的顧慮,你放心。」
「多謝宋大夫。」見目的已經達到的白若裳明白越待,對她來說越尷尬,正欲轉身離開時,沒有注意到腳下臺階一腳踩空。
先前為了不被人聽到她和宋嘉榮說的話,特意把宮人都揮到一旁,眼見就要直直摔下臺階時,一隻手臂突兀的橫過她腰肢,用力一摟把她拉回來。
宋嘉榮扶住她的時候,手指無意間搭上她的脈象,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的很快鬆開手。
原先的自責,羞愧難得被詫異所覆蓋。
「很晚了,宋大夫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白若裳生怕她看出什麼,神色慌張地收回手就往外走,一向平穩的步子竟顯出了幾分慌亂。
眼見她的身影即將消失於茫茫月色中,宋嘉榮終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不應該成為另一個人的影子,否則你永遠都只會活在她的陰影之下。」
「影子嗎?」聽到聲音的白若裳淒涼地呢喃出聲,眼角滑落一滴淚。
她怎麼不清楚現在的自己在做什麼蠢事,又成了怎麼樣的一個笑話。
為了獲得一個並不愛自己的男人注意,也為了使男人能注意到自己,不但舍下昔日清高傲骨來模仿自己最討厭的人,還用了拙劣的手段把她逼走。
可笑她除了這個拙劣的模仿,竟蠢笨得想不出其它法子。
她也像劉月娥一樣怨恨為什麼看似無情的陛下要有情,還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痴情人,動情的物件還是她們最看不上眼的宋嘉榮!
如果是其她的任何一個女人,她們都不會那麼的不甘心!
目送著白若裳遠去的宋嘉榮原地躊躇好一會兒,才重新踏進殿內。
她以為他還沒醒,可剛走到黑漆描金邊納繡屏風旁,一個抬頭便同一雙似三月春風拂過澄碧水面,泛起繾綣漣漪的丹鳳眼。
他的眸光溫柔得能掐出一汪春池,毫不遮掩的盛滿,滿滿當當的深情。
半坐起身的裴珩眼尾上勾,露出直戳人心的溫柔笑意,「你來了。」
「是我,陛下怎麼不多休息一下。」心臟像是被一隻小奶貓伸出爪子輕輕撓了一下的宋嘉榮猶豫了一會兒,才走到桌邊給他倒了一杯水。
她從見到白若裳後,腦子就一直很亂,她拼了命的想要從裡面理出一條完整的線,可是尋了半日,非但尋不到一開始的線頭便罷了,還倒黴的把自己纏了進去,束縛得像只要過冬的蛹。
「見到你,我很高興,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並期待著這個夢境能持續得久一點。」裴珩的目光從她出現後便落在她身上再也不願離開,生怕這是浮夢一場,他因此不敢輕易眨眼。
宋嘉榮扯了扯嘴,很認真的告訴他,「陛下,據我所知你傷的並不是腦子。」
「我倒情願我傷的是腦子,這樣就能天天見到你了。」裴珩的視線落在她纏著厚厚一層綁帶的脖子上,抬起指尖輕輕觸碰,眼中的疼惜濃鬱得要化成實質,對劉家的恨意更是入骨,「是不是很疼。」
「也怪我,沒有考慮得在穩妥一點,否則也不至於讓你受了傷,更讓你受了驚。」男人指尖微涼,接觸到她的肌膚時又會產生滾燙的炙熱,似火星撩起。
一個側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