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燃晝抱臂道:「二師兄,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嗎?」
玄明道人神色一僵,抬起眼掃過在場的其他人,卻見所有人的臉色都逐漸變得難看。
玄明道人也沉默了。
事實上,從二徒弟看到六師弟走火入魔後瘋狂殺戮,卻不上前阻止,反而藏在石頭後竊喜的時候,他就感到了不對勁。
可他不敢相信,曾經那麼堅定地想要拜入玄滄劍宗的靦腆少年,實則心中暗藏殺意。
然而方才的這一幕,卻偏偏坐實了他那個荒謬的猜測。
玄明道人眉頭緊皺,死死盯著盆中的畫面,他倒要看看,這個孽徒究竟是何居心!
盆中,被向君澤紮了第二個錯誤穴位後,容渡終於悶哼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眼中竟恢復了一絲清明:「你……」
目的即將達成,向君澤笑得十分燦爛:「六師叔,你醒了。」
容渡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他喉嚨滾動了一下,手指微動,卻渾身僵硬,只能艱澀地開口:「你這是……」
向君澤拿出最後一枚銀針,語氣中帶著虛假的歉意:「對不起了師叔,怪只怪你太厲害了,擋了他們的路,我也是被迫的,只有我殺了你,才能獲得自由。」
「是自由啊,」向君澤咀嚼著這個詞,臉上露出一種迷醉般的嚮往:「我再也不想受任何人的控制了,為了離開那裡,我等了那麼久,付出了那麼多……」
「今天,我終於可以實現我的夙願了。」
向君澤臉色因激動而變得扭曲,一把將針送進了最後一個穴位,壓低聲音道:「我會永遠記住你的。」
容渡的口鼻處迅速湧出鮮血,他喘著粗氣,彷彿這時才想通所有的事:「是你……都是你做的……」
向君澤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為了加快容渡氣血逆流的速度,向君澤不惜把另外一個秘密也告訴他:「師叔,你是不是很奇怪,謝挽幽當年為何會一意孤行,寧可與你決裂,也要跟蓬萊島的魏滿洲離開?」
見容渡神色一片空白,向君澤俯下身,惡意道:「是我做的哦,是我讓魏滿洲出現在了謝挽幽面前,也是我,迷惑了謝挽幽的心神,讓她發瘋一般要跟魏滿洲離開。」
盆外,聽到這句話的容渡和謝挽幽俱是始料未及。
封燃晝原本只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沒想到會套出這樣的秘密,臉色也冷肅了下來。
當年謝挽幽為了魏滿洲毅然與容渡決裂,這件事竟然另有隱情?
謝挽幽也愣住了。
她也完全沒想到,原主之所以會離開玄滄劍宗,不是因為頭腦不清醒,而是有人刻意對她進行了精神攻擊,控制著原主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盆中的「容渡」儼然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從口鼻中湧出的血更多了,可他卻完全來不及顧及自己,急聲問:「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因為不信任謝挽幽,親手斬斷了你們的師徒情分,從而將她推上了絕路啊,」向君澤笑眼彎彎:「你放任魏滿洲帶著謝挽幽離開,可你應該不知道吧,沒過兩天,魏滿洲就把謝挽幽賣到了魔域,雖然她不知道怎麼的逃了出來,但從魔窟裡逃出來的女人……肯定已經被魔修糟蹋得不成樣子了吧。」
「容渡」仿若遭到了重重一擊,呼吸聲越發急促。
盆外,玄明道人匆匆扶住了臉色蒼白的容渡:「師弟!」
容渡再也難以支撐,得知真相後的愧疚幾乎壓垮了他心中最後一道防線,他喉間腥甜,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玄明道人急忙將藥給他餵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