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微涼,四周靜謐,謝挽幽卻在這樣柔和的語氣裡莫名焦躁了起來,她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忍住:「師尊……您是不是還有別的事要跟我說?」
沈宗主盯著她看了片刻,負手看向遠方,似是不知從何處開口,緘默了片刻,方緩緩道:「挽幽,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謝挽幽愣愣地看著他,一瞬間,腦袋好像不會轉了:「什、什麼意思?」
沈宗主用平和的語氣,說出了令謝挽幽心驚不已的話:「人有生老病死,為師也不例外。」
「為師已經活得太久,最近,為師總能隱隱感覺到,最終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謝挽幽彷彿被人當頭一棒,整個人都呆滯住了,一動不動地望著沈宗主,如墜夢中。
沈宗主嘆了口氣:「臨簡性子最沉穩,我是放心的,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和如曦了……」
有一段時間,謝挽幽都耳鳴得厲害,等她終於回過神,幾乎堪稱急切地打斷了沈宗主:「等等,師尊,你在說什麼?我……我怎麼聽不懂?」
沈宗主就用那種無奈的目光看著她,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髮:「師尊大限將至,怕是在此間停留不了多久了。」
聞言,謝挽幽第一時間不是驚詫,更多的反而是茫然和不解:「可是,怎麼會這樣,明明師尊之前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死亡到來時,是不會跟任何人打招呼的。」沈宗主溫和道:「凡人的壽命終有盡頭,挽幽,你應當清楚。」
「對,我清楚,我明白……」謝挽幽眼眶開始發熱,眼前的沈宗主開始變得模糊:「那師尊……還、還有多久?」
「兩個月,或是三個月,」沈宗主不急不慌,好像只是要出一趟遠門:「走之前,為師會安排好宗門事宜,日後,碧霄丹宗就交給你和你大師兄,二師姐了。」
謝挽幽終於控制不住,哽咽出了聲,她擦了一把眼淚,可越來越多的眼淚又湧了出來,擋住了她的視線。
謝挽幽卻顧不上別的了,緊緊攥住了沈宗主的手,好像這樣就能留住沈宗主:「不能再等等嗎,只要我開啟了通天路,只要師尊能夠飛升,是不是就能——」
她越說就越哽咽,沈宗主寬慰地拍了拍謝挽幽的手,謝挽幽咬住嘴唇,低頭盯著腳下的雪地看,一邊抽噎一邊流淚,不想接受這個事實,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頭頂傳來了一聲嘆息,隨後,她便被沈宗主擁入懷中。
「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沈宗主拭去她眼角滑落的眼淚:「便是如此,師尊才不放心你。」
謝挽幽抱緊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懷中,說不出話來。
沈宗主道:「師尊無法陪你繼續走下去了,前路危險重重,挽幽,務必要小心。」
……
謝挽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房間的。
她如遊魂一般來到床邊,坐下,然後就開始望著虛空出神。
謝灼星迷迷糊糊醒來,看到娘親坐在床邊一動不動,擔憂地爬了起來,踩著床鋪走過去看。
一看之下,謝灼星被嚇了一跳,娘親竟然滿臉都是淚痕,甚至連眼睛都哭腫了。
就在他看過去的時候,仍有淚珠沿著謝挽幽的下巴墜到地面上。
自從離開謝家後,謝灼星就再沒有看到娘親哭得這麼傷心過,他呆了呆,化出人形,舉起手帕,小心地給謝挽幽擦眼淚。
謝挽幽把他小小的身軀抱進了懷裡,並未解釋自己為何而哭,只是沙啞地喊他的名字:「小白,小白……」
謝灼星輕拍謝挽幽的後背:「小白在這裡,小白一直陪著娘親。」
母子倆緊緊相擁,寂寥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