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他生出了心魔。
心魔從他的七情六慾中誕生,在他心中翻湧不息,使得他猶如烈火摧心一般,時刻都感覺到一種難言的痛苦。
他變得暴躁,也變得敏感。
他終於得以從那些朝他窺視而來的目光中,品出了其中暗含的晦澀情緒。
可是,已經太遲了。
容渡從回憶中抽回心神,對面前的幼崽道:「不過,現在倒是沒那麼討厭了。」
謝灼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歪著頭好奇地問道:「那尊者就沒有不討厭他的時候嗎?」
容渡可疑地停頓了一下。
對著幼崽撒謊,似乎不該是劍修所為。
他這麼想著,最終還是坦誠地對幼崽說道:「我從小患有風疹,每個人都不許我接近帶毛的靈獸,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其實有點……」
容渡找了個詞形容他的感受:「高興,因為我想,我或許可以找藉口……悄悄摸一下師兄的毛。」
說罷,他蹙了蹙眉,為曾經那些幼稚的念頭感到有些丟臉。
但幼崽聽到他說這樣不符合身份的話,卻毫無嘲笑他的意思,反而很認真地問他:「那麼,尊者最後摸到了嗎?」
容渡愣了一下,搖頭。
謝灼星想了想,很熱心地對容渡說:「沒關係的,等尊者治好病,可以隨便摸小白哦!」
容渡閉了閉眼,有些無奈:「治不好的,試過幾次,全都失敗了,這種病,恐怕永遠都治不好。」
竟然這麼嚴重嗎?謝灼星目瞪口呆的同時,也對漂亮叔叔的身體很是擔憂。
幼崽用小腦瓜思索了片刻,忽然靈光一閃:「尊者可以戴上手套摸小白呀!」
「戴手套?」容渡愣住了。
謝灼星點頭。
它記得娘親每次去「解剖」的時候都會戴手套。
戴上手套,就能擋住髒髒的東西,它的毛毛一定也能擋住。
容渡思忖了片刻,卻沒有採納這個建議:「算了。」
謝灼星疑惑歪頭:「?」
容渡從袖中拿出一瓶藥,當著它的面倒出兩顆吃了,見幼崽盯著看,解釋道:「這是治療風疹的藥,也能預防,一顆能管兩個時辰。」
他一向是起了念頭,就要馬上行動的人,吃了藥後,他便毫無負擔地朝謝灼星伸出手:「好了,現在就可以摸了。」
謝灼星:「???」
謝灼星驚呆了,看到伸過來的手,下意識後退了兩步:「真的沒問題嗎?」
容渡淡淡地應了一聲:「我們要快點,否則這顆藥就浪費了。」
幼崽果然被繞了進去,聽到會浪費丹藥,馬上走上前,主動將腦袋伸了過來:「摸吧,隨便摸哦~」
容渡停頓了一下,手掌下壓,終於摸到了幼崽頭頂軟軟的絨毛。
不同於劍的冷硬和鋒利,這是一種脆弱而柔軟的感覺,他下意識減少力度,不熟練地摸了幾下貓頭。
他的手冷冰冰的,落在頭頂上,反倒讓謝灼星感到很舒服,謝灼星被摸得成了飛機耳,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
容渡沒見過這種情況,聽到幼崽發出的聲音便快速撤回手,擰著眉頭看它:「按疼了?」
撫摸半途終止,謝灼星自己也是一頭霧水:「沒有呀?」
容渡十分嚴肅地問:「那你為什麼發出那種聲音?」
謝灼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感到舒服的時候,小白就會不小心發出這種聲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