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關上角門,走了。
李四看的咋舌,高門大戶的奴才都這麼盛氣凌人?掌櫃的要見東家一面還得塞錢!活久見!
蘇櫻沒說話,原身父親是長安縣令,在遍地皇親貴戚的京師,根本排不上號。
家裡沒啥奴僕,幾個粗使婆子和一個車馬伕。
自己都沒擺譜的資格,更遑論奴僕。
倒是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有點兒身家就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連奴僕都鼻孔朝天。
也不知這東家是何等人物?
蘇櫻心中不免擔憂,等會兒的見面,能否談成功?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僕,這樣的奴僕,想來主子也不是好相與的。
若自己給出江東犁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嗎?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門房回來,開啟門,“進去吧!”
“唉,多謝阿郎!”祝老漢忙不迭的道謝。
繞過影壁,穿過垂花門,沿著直格窗走廊往會客廳去。
內裡宅院沒有外面光鮮,沒有想象中的亭臺樓閣,柱子上漆面斑駁、脫落,甚至透著一股寒酸。
“老人家,這裡是縣衙宅院?”蘇櫻見到有皂隸出入。
“嗯,梧縣無縣令,由縣丞管理,此乃縣丞胡三思府邸。”祝老漢也不隱瞞,“縣丞二公子胡不疑打理府上商鋪。”
唐初基層官吏嚴重缺乏,像梧縣這種偏遠小縣城,屬於下下縣。
人口少而分散,不設縣令,設縣丞或縣尉管理。
難怪了!
縣衙後面連著宅院,想來福祿巷住的都是縣衙的官員。
這裡是後宅前院,有小廝、皂隸進出,女眷在後院。
蘇櫻一個女娘出現在這裡,顯得很突兀,過往的人都不免看一眼。
這是誰家女娘啊?到前院作甚?
來到會客廳,有人進去傳話,然後示意他們進去。
會客廳主位上坐了一個與蘇伯彥年齡相仿的少年郎,案几上放著幾本書,正專注地看著。
“東家!”祝老漢恭敬道。
“祝掌櫃?怎麼想起回來?說是有事?”胡二郎抬頭。
“是,東家!”祝老漢垂手,“這位女娘要買二十口大水缸,要得急。”
胡二郎放下手裡的書,面色不虞,見自己就為幾口大水缸?祝掌櫃看來是真的老了!
“東家,我來是有更重要的事兒!”祝老漢見東家臉色不對,忙言歸正傳。
“何事?”胡二郎的臉色並未和緩。
“這位女娘手裡有江東犁!說是比咱們的直轅犁好千百倍!”祝老漢把蘇櫻推出來。
蘇櫻從祝老漢身後走出來,“見過東家!”
“祝掌櫃!這是…”胡二郎沒想還有一位拜訪者,詫異的看向蘇櫻。
“我乃黑風鄉荒溝村新到的流犯。”蘇櫻自我介紹,“長安縣令蘇步成之女蘇櫻。”
“你就是新到的流犯?”胡二郎起身,打量著蘇櫻,“你父親可是我朝開國以來,流放到此的第一個犯官!”
“是!”這是事實,蘇櫻無可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