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抬起下頜，冷哼一聲。
“是又如何？”
“大業面前，一切犧牲都值得。”
帝王語氣冷酷而平靜，恍若俯瞰人世疾苦的神明，高高在上，淡漠無情。
聽著視人命如草莽的言語，張良胸腔中的火焰熊熊燃燒，指甲狠狠掐進肉裡，疼痛卻令他愈發清醒。
他仰視著那無法逾越的偉岸身影，內心油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似是察覺到了青年的不服氣，嬴政轉身朝上首走去，冷冷扔下一句話。
“收起你那天真又可笑的想法，且隨朕上前來。”
張良凝視著帝王高大的背影，猶豫了一瞬，還是跟了上去。
片刻後，君臣二人佇立於世界輿圖前。
秦時期——世界輿圖
嬴政負手而立，靜靜注視著輿圖，目光深邃而悠遠，彷彿看穿了虛妄，窺探到了遙不可及的未來。
他輕啟薄唇，聲音穩重而醇厚，有一種歷史的厚重感，將故事娓娓道來。
“你可知，世界除我大秦之外，還有諸外強國？”
“就近而言，西羌往西是孔雀王朝，國力強大，不下於大秦。”
“就遠而論，海外西方強國林立，互相侵略吞併，爭奪霸權。”
張良怔怔端詳著世界輿圖，內心波濤洶湧。
放眼望去，幅員遼闊的大秦僅僅只佔了一小塊地方。
無數聞所未聞的國家林立其中，或大或小，分別佔據一席之地。
隔著海，隔著陸，有些遠在千里，有些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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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以往的認知被徹底顛覆。
他如同一隻井底之蛙，跳到了地面上，看到了廣袤無垠的天穹，驚訝於世界之大。
嬴政微微側頭，銳利如鷹隼的眸子定定看向青年，冷聲質問。
“你能否確保，有朝一日他們不會攻打我大秦、侵犯帝國領土、殺戮無辜百姓？”
冰冷的男聲一字一句清晰而堅定，一下一下重重砸在人心頭。
不像是假設，而像是在敘述發生過的事實。
張良只覺喉嚨乾澀不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嬴政並不在乎青年是否回答。
他繼續冷漠而平靜地訴說著真相。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世間的真理便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倘若朕不一統天下、開疆拓土，七國也終將淪為棋子，如西域小國一般......”
“任人欺辱，任人踐踏，毫無抵抗之力。”
美好的和平假象在張良面前被無情揭開，露出了赤裸裸的殘酷真相。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天真、多麼可笑。
嬴政掃視著輿圖上的各個國家，鳳眸璀璨如星辰，熠熠生輝，盛滿了勃勃雄心。
他展開有力的臂膀，彷彿要將整個世界納入懷中，威嚴渾厚的聲音中多了幾分鋒芒畢露，抒發著滿腔的豪情壯志。
“大一統為歷史之必然，我大秦實乃天命之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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