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一出，天下能人志士無不前仆後繼地報名，如火如荼之際，嬴政欽點的考官忙得焦頭爛額，抓耳撓腮地出卷。
為了考題不被洩密，各科考官在縣試結束之前都需待在專門準備的宮殿內，不得與外界交流。
另一邊，選拔的第一關——品行篩選卻出了岔子。
咸陽有一讀書人，學識淵博，性子寬厚，在街坊鄰居處素來與人為善，明辨是非，名望不小。
然而此人卻在縣試報名時被岳家告上公堂，言其有殺妻之罪，眾人自是紛紛不信。
誰不知道他為人和善，古道熱腸，從不與人爭執，對妻子也是言聽計從，哪怕妻子和人私奔，都未曾追究岳家之責。
這樣一個好人怎可能是殺人犯呢？
但當官吏們從他家院落的大樹下挖出一具屍骨後，霎時，鄰里街坊們無不寒毛倒豎，面色驚懼無比。
他們竟然和一個殺人犯相處了數年！
看著那張清秀儒雅、嘴角含笑的臉龐，再看看全身多處斷裂的屍骨，所有人都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這件惡劣的殺妻案在咸陽城引起了軒然大波，儘管犯人很快被繩之以法，並斬首示眾，但其造成的影響仍未消退。
嬴政當即下令廷尉重查往日懸案，以免還有漏網之魚，同時也加強了縣試審查品行的力度，不過這也拖慢了進度。
蘄年宮中，楚月凝聽著這樁殺妻案，臉上怒意橫生，重重拍了拍桌子，氣憤出聲。
“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此畜生行徑，不配稱之為人。”
“唉，可憐了那位女子，當時得有多麼痛苦絕望啊......”
連同床共枕、親密無間的妻子都能下得去手，這人該有多麼冷血變態啊！
而且對外偽裝得天衣無縫，鄰居都沒有一個懷疑的。
若非岳家舉報，恐怕他仍在逍遙法外，說不定日後透過科舉入朝為官，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殘害多少人。
嬴政握起小妻子拍紅的手心，輕輕揉捏舒緩，低聲安撫。
“有人生而為惡，冷血無情，不能以常理論之。”
“如今將他繩之以法，也算是亡羊補牢了。”
大秦法律嚴峻，如此惡劣的罪行，次日便將犯人斬首了，哪還能讓他逍遙自在一段時日，多活一秒都是浪費空氣。
聞言，楚月凝臉上的薄紅消退了些許，她靠在男子肩頭，娥眉間泛著輕愁，幽幽嘆了一口氣。
當你看見一隻蟑螂時，暗處可能已經有一千隻了，那些曾犯下罪孽，隱於人群的衣冠禽獸又有多少呢？
科舉選拔官員，單單憑藉聲望口碑真的能完全鑑別心術不正之人嗎？
女子一張瑩白小臉肅著，嫣紅的唇瓣被咬得泛白，周身不自覺流露出生人勿近的清冷感。
嬴政鳳眸中盛著憂色，他輕撫著皺起的娥眉，柔聲關心。
“月凝在憂慮何事？”
“只是在想，光靠外人口碑難以真正鑑別一個人的品行。”
“用心偽裝便能營造出良好的聲望，究竟是好是壞一時也無法辨別。”
現代網際網路發達，一個人的汙點劣跡無法隱藏。
可在資訊流通不及時的古代，一個人的品行只能從鄉親鄰里口中得知表面，至於實際就無從得知了。
況且大秦有兩千多萬人，今年報考之人少說也有數十萬，基數如此大，不可能沒有漏網之魚。
嬴政倒未忽略這一點，但世間沒有十全十美之事，光是透過口碑篩選品行不端之人，就已經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了。
他摸摸小妻子柔軟的發頂，剛想安慰，眼前卻突然出現一隻鸚鵡，飛在兩人中間，興奮地嘰嘰喳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