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天塌地陷,周硯的亡故又讓她痛不欲生,她不想再經歷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
周穆愣住了,仔細琢磨她話裡的意思,可沉重的腦袋卻由不得他繼續想下去,他踉蹌著退後兩步,伸手扶住桌沿,直到虛晃的手指碰倒茶盞,發出“嘭”的一聲碎裂聲,他才恍惚清醒一瞬。
“你……在茶裡下了藥?”
他再也說不出第二句話,搖了搖頭,身體綿軟地癱倒下去。
武輝快步上前,一把將周穆摟靠在他背上。
“娘娘,皇上和各位大臣半個時辰前已經出發,從地道往清羅江邊去了,你們也趕緊走吧。”
周貴妃點點頭:“周穆就交給你們兄弟二人照顧。我怕藥效不夠,你們間隔兩個時辰喂一次,等順利渡江,徹底擺脫北夷軍的追趕再停藥。
周貴妃安頓好周穆,又去協助太后和皇后,一起帶領各位後宮妃嬪,在暗夜裡躲過眾多將士的巡邏,悄悄鑽進了地道。
屋內就剩武家兄弟和人事不醒的周穆。
武陽從周穆倒下的那一刻,便愣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著哥哥和周貴妃商議逃跑事宜。
“哥,你瘋了嗎?”他終於回過神來,歇斯底里地吼道,“你這樣做,是在背叛將軍!城內數十萬將士還等著與他共同上陣殺敵,你卻強行帶他南逃,你讓他醒來後,如何面對那些追隨他信任他的人?”
武輝霎時眼眶通紅。
“我沒有第二條選擇,皇上和各位大臣不肯繼續打仗,也不願揹負割讓疆土的罪名,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在交付割地文書前,提前南逃。
“將軍一個人帶領數十萬人打仗,沒有朝廷的支援,沒有後援,沒有糧草,這分明就是去送死。我不願看著他做無謂的犧牲,只能選擇站到皇上那頭。”
武陽心中糾結許久,沉聲道:“可這樣會讓他擔上一個背信棄義的罵名。”
“你放心,我不會讓將軍受人唾罵。這仗我替他去打!”
當日夜裡,武陽揹著昏迷的周穆進入地道,乘上皇上的小舟,靠著幾名士兵划槳,緩緩向江對岸駛去。
武輝則回到周穆臥房,換上他的衣物,再戴上將軍的盔甲,以黑紗蒙面,等著三日後北夷軍入城。
他跟在周穆身邊將近五年,對周穆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模仿人聲動作也是他擅長之事,除了學不會周穆領兵打仗的能力,透過其他表象特徵瞞過所有人,應是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