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太覺察其中有些蹊蹺之處,故命身邊的於嬤嬤去細細詢問來。
於嬤嬤跟著老太太幾十年,對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對晚雲也親如孫女般,自然不敢怠慢,自去門外與那公子打探一番。
當於嬤嬤回到裡屋時,臉色有些難看,眉頭緊蹙,她將得到的資訊一一告知了老太太。
那公子姓榮,是從京城而來,聽聞晚雲小姐病重,回了南陵休養,他便趕過來探望。
且他們榮家已與宋家達成口頭之約,許下了親事,他前來看望晚雲,想來也並不算冒失。
於嬤嬤一聽,這事明顯不對勁,宋家欺上瞞下,先與別人許下親事,又以晚雲病重為託辭,不讓榮家人相見,想來是要反悔推掉親事,可聽那榮公子自報家門,是出自國公府,如此位高權重的人家,那趨炎附勢的宋老爺會捨得放棄?
她越想越不對勁,定是晚雲小姐出了事,讓宋家不得不退掉親事,而其中緣由又不能宣之於口,只能出此下策,將晚雲小姐藏匿起來。
於嬤嬤思及此,不禁打了個寒顫,忙尋個藉口,道晚雲小姐確實已回南陵養病,可老太太帶著她去外地尋醫問藥去了,至於去了何地,何時回來一概不知,將榮公子打發走了。
於嬤嬤如此一說,陳老太太差點嚇暈過去,晚雲既不在宋府,也未回南陵,那她到底去哪兒了呢?
老太太一刻鐘也等不下去了,命人趕緊給她收拾些衣物,備好馬車,她馬上就要出發。
陳氏族長聽聞老太太連夜要啟程去京城,趕緊帶著兒子過來勸阻。
陳家祖輩共兩房,大房一直任族長,前些年大房老太爺死後,由老太爺的長子陳生接任族長之位。
陳老太太乃陳家二房之妻,二房老太爺死後,全靠著大房那邊的接濟和扶持,才有了今日的家業,兩家雖已分家多年,二房老太爺也死的早,可大房那邊依舊敬重陳老太太。
如今祖輩就剩陳老太太一個,陳氏家族嫡系旁系子孫,更是將老太太當活菩薩般捧著供著,生怕她出門有個閃失。
這幾年老太太大病幾回,兩個女兒又遠在京城,族長如親兒子一般,日日前來侍奉湯藥,因晚雲離開後,怕老太太寂寞,他又讓自己的兒子時常過來陪伴老人家。
現在老太太要獨自上京,萬一在路上有個三長兩短,那陳氏家族這唯一的老祖宗就要沒了,族長自然不肯放她走。
老太太憂心晚雲,哪裡還顧得上自身安危,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晚雲的境況說給二人聽,言明誰勸都沒用,她鐵了心要去尋晚雲。
族長之子陳泰本就同晚雲一起長大,他聽聞妹妹可能有難,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自告奮勇要陪著老祖母一起去京城。
族長眼見勸不下來,只得應允,好在兒子陳泰行事穩妥,又常年在老太太跟前伺候,與老太太較親厚,由他在路上照料看護,想來也更放心些。
陳泰得了父親首肯,趕緊回家收拾衣物,準備同老太太連夜上路。
陳泰之妻得知事情原委後,同他鬧了好一陣,堅決不許他同行。
她當初嫁進陳家就聽聞丈夫與晚雲的一些往事,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親暱得很,她本就心生嫉妒,時常因此事和陳泰拌嘴,後來晚雲離開南陵,她才慢慢消停下來。
可現在陳泰居然主動要去京城找晚雲,她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她在家中又哭又鬧,死活不肯放丈夫離去。
陳泰已焦頭爛額,此事他已解釋過百遍千遍,他與晚雲清清白白。
幼時兩人同在一起玩耍,哪怕躺一張床上睡過,他陳泰也從未對晚雲生出過一丁點兒齷齪心思,他喜愛晚雲,當真是如親妹妹一般疼她愛她,可妻子就是不信,揪著這些陳年舊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