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風洗塵,咱們再痛快地喝一場。”
林夕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喃喃道:“就怕到時你們不歡迎我。”
“怎麼會呢?”晚雲含笑道,“我們是酒肉朋友嘛,只喝酒言歡、閒聊心事的酒肉朋友,沒有什麼新仇舊恨、恩怨糾葛,只做最簡單的那種朋友。”
林夕眼眶有些溼熱,還想和她說些什麼,可掌櫃的已經上樓遞話,說雞湯已經裝罐,可以帶走了。
晚雲起身整理菜譜,疊好塞進袖口裡,向他表達幾句謝意後,便跟隨掌櫃的下樓取湯。
林夕心裡悵然若失,又不捨地跟了下去。
在晚雲伸過手去,正準備端起擺在桌上的湯罐子時,林夕忽然衝過來捏住了她的手。晚雲驚了一下,愣愣地抬頭看向他。
“當心!”他忙解釋道,“這罐子很燙,仔細燙著手。”
林夕鬆開手,去櫃中取來一個木食盒,再用帕子包著罐子邊沿,小心翼翼地將湯罐子放進盒子裡。
他提起食盒,一直把晚雲送進馬車裡,才將盒子輕輕放在她腳邊,又溫聲囑咐道:“你扶著些,小心馬車顛簸,別打翻了湯罐子,再燙著你的腳。”
“你今日怎麼怪怪的?”晚雲忍了許久,終於還是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這還是唯一一次,兩人待了這麼久,都沒有鬥一句嘴。他連說話的語速都慢了許多,聲音也更溫柔,用詞也頗為注意,沒有說半句輕浮戲謔之言。
晚雲正出神想著,忽然又被幾聲熟悉的嬉笑聲拉回現實。
林夕一陣狂笑過後,用手撐在車廂上,嬉皮笑臉道:“我也覺得怪怪的。不過我這說話做事的姿態都是跟周硯學的,事實證明,這一套對你確實很受用,你還真就喜歡對你溫柔體貼、細緻周到的男人。”
晚雲臉色微紅,有些惱怒:“我喜歡什麼樣的男人,與你何干?周硯的好,可不是你三言兩語學得來的,真是東施效顰,沒有自知之明。”
林夕訕笑道:“我才不稀罕成為那樣的男人,性子軟綿綿的,沒有一點脾氣,也就你們女人喜歡被他捧著供著,在我眼裡,他還不如周穆呢。”
晚雲氣得怒目圓睜,臉蛋通紅,一把將他推下了馬車。她重重關上車門,坐在凳子上發悶氣,虧得她方才還因他要離開而傷懷,還因那些菜譜而感動得想哭,沒想到他還是這麼招人討厭。
她深深呼吸幾口,平復一下內心怒氣,從袖中取出那一疊菜譜,把寫有雞湯的一頁抽出來,再推開車窗,往馬車後望了望。
見林夕還站在路邊,目光也看了過來,她心裡閃過一絲得意,抓起那疊菜譜,伸到車窗外揮了揮,一把往天上撒去,然後絕情地拉下窗門,再也沒有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