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了點頭,眼含淚光,默默退了出去。
她憋著一口氣,一路小跑回禾風院,直到進到臥房,關上房門,跑到桌旁坐下,才捂住臉,趴在桌子上哭泣不止。
她差點又犯下彌天大錯了,明明已經做好抉擇,打算和他一刀兩斷,可面對他熾熱的愛意,那些絕情的話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反而在他的猛烈攻勢下,一步步退讓,一點點妥協。
對周穆今晚的用意,她自然是一清二楚,他要將他們牢牢拴在一起,不給彼此留退路。
晚雲不禁問自己:所以,他也在害怕嗎?明明輿圖已經交出去,按照原定計劃,他們隨時可以離開,他又何必急在這一時,非要在將軍府內與她私通呢?
他大概也和她一樣,內心沒那麼堅定吧,晚雲如此想著。
只是面對這份不堅定,他們做了截然不同的選擇。她選擇退卻和逃避,拋下一切獨自離開,而他選擇推自己一把,把兩人徹底置於姦夫淫婦的位置上。
晚雲心中充滿了糾結和迷茫,不知明日該如何面對周穆。
是對他惡語相向,把他對她的虧欠細數一遍,然後憤然離去?還是苦苦哀求他,不要再來糾纏,放她離開,從此各自安好?亦或者,他們一起揹負那些罵名和枷鎖,堅定不移地在一起,逃離這座巨大的樊籠。
紛繁的思緒在腦中繞來繞去、越攪越亂,她實在想不出答案,除了大哭一場,再也找不到可以釋放情緒的方式。她哭到聲嘶力竭、肝腸寸斷,直到乾涸的眼眶裡,再也流不出一滴淚。
她極度疲倦,在凳子上呆坐許久,哪怕聽到“吱呀”的開門聲,也沒有精力轉頭去看一眼。
“雲兒,你還沒睡嗎?”周硯溫潤的聲音,從珠簾外傳來。
晚雲有些恍惚,神情木然地望向珠簾下,一雙沾滿霜雪的羊毛氈靴映入眼簾。
周硯單手掀開簾子,大步走進來,先是脫下手上的兔毛手套,往桌上一扔,再取下頭上的垂耳貂皮風帽,隨手一放,拉過凳子坐到晚雲身旁,笑意盈盈地看向她。
他身後的大氅還掛滿冰碴,肩頭上的積雪在屋內暖烘烘的熱氣下,開始融化成水珠。凍得通紅的臉頰已經開裂起痂,每一條裂紋溝壑都在訴說著這段路途的艱辛。
晚雲愣愣地喊了聲:“周硯。”
原以為已經哭幹了的淚水,此刻又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