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反而不斷地發出刺耳的“噪音”,那是汽車的喇叭聲、店鋪的喧鬧聲交織在一起的嘈雜。街燈在路邊閃爍著,散發出一種幽然的愁悶之光。
芸意獨自在馬路一旁的一棵樹下,依偎著那棵老樹,抬頭仰望上空。星星一顆接一顆地閃爍出耀眼的光芒,它們是那麼純淨、新鮮,就好像是昨天剛剛被製作出來,專門用來點綴南方這如天鵝絨般柔軟而美麗的天空。一個年輕的姑娘,人生地不熟地來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城市,她此刻迷茫極了,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又能去哪裡呢?——培訓基地是不能回的,倒不是害怕那一聲聲的責備,也不是因為受不了老教授那張陰沉得像死魚般的臉。而是她覺得,這樣的課,她一天也上不下去了;這樣的老師,她實在沒辦法面對。可是不回去又能去哪兒呢?——不能回春城。如果就這樣回去,那太對不起信任自己的老校長了。況且,現在回去,自己又有什麼顏面去見那些關心自己的“關東父老”呢?而且現在回去,子俊就不會和芊芊在一起了,芊芊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我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呢?奪走她的希望,不就等於親手奪去她的生命嗎?不能回春城!可我又能去哪兒呢?——在這裡找份工作吧!可是自己又不懂粵語,語言不通又怎麼工作呢?用來交流的只有一支筆。但香港使用的是繁體字,自己雖然能看懂一些他們的字,可他們卻不太能看懂自己寫的簡體字,而且自己也不懂繁體字怎麼寫。退一萬步講,就算能夠交流,就自己現在這種精神恍惚的狀態,又能做得了什麼工作呢……
芸意覺得越來越涼了,她不停地咳嗽著,身體瑟瑟發抖。她就這樣蜷縮著身體,緊緊地抱成一團。在這半睡半醒之間,有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芸意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巡警。老巡警說著芸意聽不懂的話,但從他的眉眼之間,芸意能感受到一種關切,好像是在勸她不要在這裡睡覺,這裡很危險之類的話。芸意會意地點點頭,站起身來,沿著這絢麗卻又顯得有些悽楚的街道,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她不知道這條路通向哪裡,只是機械地邁著腳步,不停地走著走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芸意的步子開始變得鬆散無力,她實在走不動了,便停了下來。抬眼一看,原來是一個公園。她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找到一個長椅,坐了下來。看著不遠處的小樹林裡,幾對情侶在那裡熱情地接吻,芸意的心頓時像被重重地擊了一下!她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在街燈的映照下,子俊深情地吻著她、緊緊地抱著她的畫面。現在想想,那時的自己是多麼幸福啊!可是,自己卻親手把這到手的幸福拋棄了,我是不是太傻了?子俊!子俊!你在哪裡呀?我現在好想你,好想你啊!
夜深了,芸意蜷縮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漸漸地進入了夢鄉。在夢中,她看到了子俊。子俊從很遠、很遠的地方朝著她奔跑過來,嘴裡不停地喊著:“芸意!芸意!……”芸意開心地朝著他跑去,張開雙臂:“子俊!子俊!……”就在他們相距只有一步之遙的剎那間,徐芊芊忽然出現在他們中間,攔住了他們。芊芊臉上掛著狡黠的笑容,看著芸意說道:“子俊現在是我丈夫!他現在是我的了!你別妄想我會感謝你把子俊讓給我!你這個白痴!你以為我真的患了絕症了嗎?哈 - 哈!我不這樣做,你能把子俊讓給我嗎?你這個人愚蠢就愚蠢在你的善良上,哈……”在她身後的子俊,雙眸中盛滿了無奈,他低下頭,目光落在一個小孩子的身上,輕輕地撫摸著那男孩的頭髮。然後,他用那雙憂愁的雙眸看著芸意:“芸意!你太傻了!你不知道什麼都可以讓,但是感情是不可以讓步的!你這樣做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啊!我不愛她,卻要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你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嗎?很痛苦,很痛苦的!可我什麼也不能做,為了孩子,我必須和她這樣不幸福地過下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