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妄語,朕深怒之。”
“今除親王爵,削爵一等,貶為南海郡王。”
“即日出京就藩,無有詔令,不得歸京!”
眼前這九子說得對。
逆子也是子。
他想搏,就讓他搏一把吧。
反正如今的局勢,再壞,又能壞到哪兒去?
給他一個機會。
也算是給大雍姬氏一個機會。
若是有朝一日,真有那種不忍言的事情發生。
身處南海那等蠻荒之地,或許還能為姬氏延續一條血脈。
……
聖旨出宮。
宗正寺的動作出乎意料的快。
很快便從府庫中翻出了塵封已久的藩王儀仗,以及一路侍奉的寺人、宮女。
站在神都鎬京外的姬九。
沒有理會身邊那些突遭變故,而顯得惶惶不安的寺人、宮女。
而是遙望著身後那座‘囚禁’了他無數年頭的監牢。
他賭贏了。
成為近千年以來,出京就藩的第一人!
姬九本以為自己會放聲大笑。
可他卻忽然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因為他發現自己過去所擁有的一切記憶,都在這座世間最宏偉、壯觀的神都巨城之中。
記憶中溫柔如水的‘母妃’,葬在這裡。
當初那個用涼薄手掌牽住自己,告訴自己‘共荻,可為殿下而死’的男人,也葬送在這裡。
這些美好的落幕,就像是這冬日凋零的落葉。
饒是早已瘋癲、扭曲的姬九,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傷感。
他是一個失敗者。
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區區鎮遼城,區區小卒,就讓自己一下子輸掉了所有。
自己此刻拿命跟自己父皇賭來的。
也不過只是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而已。
想到宗正寺那些人有如送瘟神一般,將自己打發出城的那一幕。
姬九嘴角咧起一抹獰笑。
‘孤的那些皇兄一定高興壞了吧?’
‘自己這個皇族的笑話,終於滾蛋了。’
沒有他們的示意,那些宗正寺的狗奴面對自己這個毫無存在感的皇子,哪有這般爽快?
不過沒關係。
孤會回來的。
就算他流淌著一半異族的血脈,又如何?
君不見。
上古禹皇治世時期,青丘塗山氏尚能成一朝帝后。
其子亦是繼承帝統,無人置喙。
由此可見。
只要實力強大,又有足夠匹配這份實力的心性,這些都不是問題。
姬九冷笑著,便準備放下幕簾,示意車隊南下。
可就在這時,他神色一怔。
“沒有十全的把握,不要回來。”
聽著耳畔熟悉的漠然語調。
姬九下意識往神都巍峨城頭的某段望去。
視線中那一位登臨人間至尊之位一甲子的大雍帝君,不知何時華髮已生。
雖說眼神依舊銳利、威嚴,可那眉眼間的皺紋卻是隱約可見。
帝君日將老矣。
早已沒有了當年為了登臨帝位,屠戮一切敵的無情與狠辣。
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真正的老父。
目送著這位被逐出家門的逆子遠去。
這一瞬間的觸動,讓姬九心中很不舒服。
沒有下車叩拜。
甚至沒有任何一聲言語。
默然放下幕簾後,只道。
“啟程,南下。”
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