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為何不隨軍南征,要急流勇退?”
“想我乃一介武夫,徒有虛名,這幾年流落江湖,也曾想憑一腔熱血一刀一槍搏個封妻廕子,不期時運不濟,難得其志,幾經起落早已心灰意冷,如今有機會重歸故里,只求安穩度日,別無奢望了。”史進見胡知縣禮數有加,有點意外,自然也不敢造次,以禮回覆:“漂泊江湖總不得安寧,樹高千丈葉落歸根,雖然家鄉已無牽掛,也一無所有了,但生我養我的土地還是有割不斷的情分,當年老父親的殷切期望歷歷在目;曾經在這裡做過逆天的事情,現在想起來是慚愧不已。這次回鄉,面對一片白地,還要仰仗大人多多關照。”
“大郎客氣了,雖不願征戰沙場建功立業,能迷途知返亦是難得,無論如何,大郎的名聲在,回鄉也是華陰福分,但凡需要本縣幫忙的一定不遺餘力。”胡知縣語氣極其溫柔,滿臉堆笑道:“不知大郎有什麼打算?”
“剛回來,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在哪裡安身,先來衙門向大人報個到,再去老家看看,村裡還有幾百老莊客,有年邁叔叔,還有幾個堂兄弟和昔日一起玩耍的夥伴,看情況再定奪。”史進毫不隱瞞,坦誠相告。
“先回去看看也好,不過有件事情我必須先告訴你。”胡知縣停頓了一下,看著史進接著說:“自從大郎離開少華山投奔水泊梁山,你家中的地產已被官府沒收,眼下是你叔叔史崇文在經管耕種,他是出錢向官府買的,都有地契文書,如果大郎要收回土地,這個必須與你叔叔商量了。”
史進微笑道:“我自幼懶散慣了,更不懂農業,既然我叔叔在耕種就讓他種,我也無意收回,更何況叔叔本是一家人,我更沒理由爭了。”
“難得大郎這麼通情達理,這事就好辦了。”胡知縣看著眼前史進溫文儒雅,一點也不象當年的山大王,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一半,語氣也平穩了許多:“你叔叔史崇文現在接替了以前你父親鄉里正一職,兼併了你家許多地產,在華州槐樹坡還開了酒樓,小日子很是滋潤,你去找他,想必他會幫你安排好的。我這裡也派人去知會他,讓他好生接納,不得怠慢!”
“如此就多謝大人了””史進起身告辭:“大人公務繁忙,不好多擾,小人還有幾個同伴在客棧等候,這就告辭了。”
“如此甚好!”胡知縣順勢道:“今日有涇原總兵曲端大人派都監吳玠大人來華陰督查防務事宜,本縣正要去準備應酬,你等也正好在城裡轉轉看看,晚上本縣已在望月樓訂了酒席,大郎湊巧碰上,可以藉機認識一下吳都監,你們都是名聲顯赫的練家子,一定有共同語言。”
史進忙推辭說:“大人盛情小人領了,小人乃一介草民,哪敢與吳都監共進晚餐。”
胡知縣笑道:“這個吳都監乃德順軍隴幹縣人,通曉兵法,武藝超群,在西夏戰場屢立戰功,威名遠揚,是曲總兵麾下最得力干將。目下西夏金人屢犯我邊境,地方又多災害,生靈塗炭,多有刁民作亂,本縣正愁防務薄弱,恰在這時大郎回鄉,日後還要仰仗大郎為地方安寧出力,今日也是湊巧,見見吳都監是最好不過了。”
“我們華陰防務歸華州巡檢司衙門管,怎麼大老遠涇原總兵府也管到這裡來了,莫非官府有什麼動靜,我這平頭百姓就不摻和更好。”史進剛回來,也清楚自己身份,怕招來不必要麻煩,所以還是推辭。胡知縣卻笑道:
“大郎不必多慮,我們華州巡檢司是地方廂軍,歸地方管,兵丁多老弱病殘,平日很少操練,防務更不得其法;涇原總兵府卻不同,是屯駐地方的禁軍,軍士都是操練有素,戰鬥力強盛。這也是上司安排幫助地方訓練士兵,說白了也是走走過場,藉機結交一些有用朋友那才是真的。”
“大人這般說,小人也不好推辭,待我回客棧與弟兄們商議了再回復大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