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拔腿跑了。
只見從暗黃斑駁的鏡座底下,忽然鑽出來兩條白嫩小腿,蹭蹭跑得飛快,咣噹一聲直接將門給撞破了。
不過由於於喬被銅鏡吞走了十年壽元,此前有那碗藥湯麻痺了他的身體,這會兒十年壽元被搶走的後遺症發作,因此他的意識處於迷離狀態,根本沒有清醒的意思。
那條變成半透明狀態的手臂,則在一陣變幻後,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
但這也意味著那被抽走的十年壽元,是沒辦法再搶回來了。
侵吞壽元,乃是邪術。
而壽元,不是生命力,也不是體質,是一種虛無縹緲,但卻確實存在的東西。一如運氣和命數那般。
這二者皆虛無縹緲,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無法證明這二者存在,但誰也不敢說這二者不存在。
因此,當壽元被抽走,身體會產生奇異變化。而在這一奇異變化未曾消失前的那一段時間裡,便是身體給搶回壽元的時限。
當十年壽元消失,於喬面容未變,也不見滄桑,這是那一碗藥湯的功效。
畢竟,再怎麼樣,這一碗藥湯,都是出自那位錦兒姑娘之手。
自然是非凡無比!
更何況,那些草藥於喬不認識,就不意味著那些草藥很尋常……
此時,意識迷離的於喬,好似幼年時期躺在搖搖床裡一樣,又像是在****的江面上,坐在烏篷船裡隨著湍急的水流上下起伏,過一會兒,這種迷離狀態才結束,於喬隨之慢慢甦醒。
“他”睜開眼,看著大開的院子門,不由呆了一下,然後便不由自主的走了出去。
因為“他”聽到了一陣奇妙的樂聲。
“於喬”走了出去,不過在那草木堆上,卻還躺著一個於喬。這是於喬的身體,而剛走出去的,是於喬的念頭。
在修行之初,是修行之人最為弱小的時期,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因為未化神魂的念頭,是不穩定的,很容易跑出去。是以,修行之人,修行之初都需要師門和長輩的庇護。
當初棋道人就曾給過於喬這樣一個建議,不會於喬自認為拜師很難,便放棄了。
如果於喬能有一個師父,他的念頭也不會接二連三的出事。
……
此時,循著樂聲跑出去的“於喬”,在走出一段路後又突然停下了。
“這聲音……”
於喬駭然,他剛才居然被這樂聲給控制了心神。
不過幸好,他修行眾生魔相經多少有點效果了,這才及時掙脫了這一心神控制。
然後,他記起那位錦兒姑娘的話,便想轉身就走。
不過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傳來:“你難道真想回去等死嗎?”
於喬不由頓住了。
他轉過身去,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名女子。
一個和那位錦兒姑娘一模一樣的女子,這讓於喬驚訝無比,不過這位應該不是錦兒姑娘,因為相較於錦兒姑娘,這位看起來陰冷無比,好似地獄裡的一塊寒冰。
於喬沒有立即出聲,他想了想,才準備開口,不過這時卻忽然意識到那樂聲這會兒已經停止了,他連忙環顧四周,很快便在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看到了一古箏。
無疑,剛才這樂聲便是這女子彈出來的。
想到這女子這番話,於喬決定開門見山,他說道:“學生於喬,涼州郡渠府瓊山縣人士,不知姑娘特意將學生喚來,有何事指教?還請姑娘直言。”
“你照過那面銅鏡了吧?她一直在用人的壽命來餵養那鏡子,已經把那鏡子養成了邪物。”
這和錦兒姑娘一模一樣的女子說著,就伸出了一隻骨手,指了指剛有古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