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到底還是覺得不自在,她挪了挪屁股,有些不怎麼敢去看女兒的眼睛。
唐筠瑤一聽便明白這盒子裡放著的是什麼東西,有點兒好笑,只還是故作懵懂不知地點了點頭,無比乖巧地應了下來。
阮氏清清嗓子,又囑咐了她幾句,這才道:“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睡,明日才會有好精神。”
唐筠瑤親自把她送了出門,一直看著她的背影在月光下越來越遠,最終徹底看不到才回了屋,開啟那隻錦盒一看,見裡面放著的果然是一本精緻清晰的春宮圖。
大將軍賀紹廷娶親,中書令唐松年嫁女的這一日,文臣多往唐府赴宴,武將則多是出席賀府的喜宴,當然也有更多的人家兵分兩路,一路往唐府,一路往賀府,算是兩邊都全了禮。
唐松年高坐上首,看著一身大紅喜服,盛妝打扮著的女兒一步一步地邁進來,心裡卻是百感交集。
他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寶貝女兒,最終還是要便宜了姓賀的那個小子。
唐筠瑤在屋裡中央止步,抬眸一一望向在場的親人。
板著臉的老頭子、眸中含淚的祖母與孃親、緊抿著雙唇的兄長、目露不捨的嫂嫂,還有隔房的二伯父一家……
她的視線開始變得有幾分模糊。
上輩子她親緣淺薄,從來沒有嘗試過被爹孃疼愛的滋味,也沒有陪伴她一起長大的兄長,甚至連自己的親骨肉也不曾孕育過。
一直到死,她都是一個人。不對,她不是一個人,在那一輩子,一直有著言嫵在暗中陪伴自己。
想到言嫵,她很快便看到了躲在門後,正往屋裡探出半邊臉的嚴小五。
“姑娘。”一旁的喜娘輕輕提醒了一聲,她收回視線,往前一步跪倒,嗚咽著喚了聲:“爹。”
唐松年突然覺得喉嚨有點兒堵,本是要說出口的那番訓誡,此刻無論怎樣也說不出來了。
良久,他才啞聲道:“今後要遵從為婦之道,好生與夫君過日子。”
“謹遵爹爹教誨。”唐筠瑤哽聲回答,又行至正抹著眼淚的王氏跟前。
王氏拉著她的手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倒是阮氏輕聲安慰了婆母幾句,而後望向一身嫁衣的女兒,滿腹的話語只化作一句‘好好過日子’。
唐筠瑤嗚咽著點頭。
“大人,夫人,吉時快到了!”有下人進來低聲提醒道。
唐松年嗯了一聲,看著女兒盈盈跪下,終於伸手取過那大紅蓋頭,親手把它蓋到了女兒的頭上。
視線被紅蓋頭擋住那一刻,唐筠瑤眼中的淚水終於滑落下來。
“寶丫。”唐淮周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著,她緩緩地轉過身,伏在了他寬厚的背上,被他揹著一步一步離開。
“別怕,廷哥兒若是對不住你,哥哥幫你教訓他。”坐上喜轎那一瞬間,她只聽到兄長那低沉的嗓音。
‘噼噼啪啪’的喜炮炸響聲,賓客的道喜聲,夾雜著孩子們的歡呼聲充斥耳中。她端坐喜轎,任由那晃晃悠悠的喜轎抬著她走向新的生活。
忠勇大將軍府。
杜誠忠混跡賓客當中,看著那對親人在唱喏聲中跪拜了父母。他死死地盯著端正擺放在上首的賀氏夫婦靈位,鋪天蓋地的悔意朝他洶湧襲來。
若是他當年沒有做下那些事,若是他當年依舊本來的心意娶了雲湘,此刻坐在上首受禮的便會是自己。
周圍有發現他的賓客投來了鄙視的視線,可他卻視若無睹,雙目通紅地看著那對親人在一陣陣善意的笑聲中進了洞房。
“各位,請入席!”魯存毅充當男方的長輩,此刻便以主人之姿朗聲邀請眾人入席,那眉目間的喜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成親的是他的親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