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替柳運算了一筆帳,做貨郎整日裡東奔西走,賺的都是微薄小利。即便再節省再能存錢,修房子和成親這兩件大事一辦,家底也差不多要掏空了。
柳運見四下無人,趁機拉住了她的手,回答道:「放心,我不會餓著你的,買丫頭的銀子也是有的。」
他還有很多存貨,可以挑一部份低價出售,把成本拿回來,這樣手頭就有銀子使了。
阿真真誠地建議道:「你我夫妻一體,你若有難處只管告訴我,千萬不要不好意思。」
她手頭還有幾十兩,壓根不缺銀子。再者銀子對她來說,花完了再賺就是了。她不是那種扣門到恨不得把錢財帶進棺材的人,對於值得的人,她向來是很大方的。那些不值得的人,她就算把銀子扔進水裡聽個響,也不會為他們花半個銅錢。
「嗯。」柳運為她的這份心意而感動,他只是覺得養家是男人的責任,而且他現在也沒困難到要動用妻子嫁妝的地步。
之後柳運挑了個時間,帶阿真去鎮上,找人伢子買人。
阿真按照自己的心意,挑了個老實本分的丫頭。因為她沒有正式的名字,阿真得知她在冬天出生的,便取名為冬喜。
冬喜手腳勤快,家務活兒樣樣都很拿手,做飯也很好吃。有了她,柳運就能放心出門做事了。
因為他家是村裡第一個用下人的,村民們紛紛上門看稀奇,還表達了羨慕之情。
這其中以柳運的叔叔嬸嬸的心情最為複雜。
早些年他們欺負柳運小小年紀就沒了爹孃,把他家的田地搶過來種了。沒想到侄子長大後竟然靠著做貨郎悄悄地存了一筆銀子,修起了村裡最好的磚瓦房。
這還不算完,現如今竟然還添了下人!
自從柳運修了村裡最好的房子,他就一直是本村八卦的話題中心,阿真自然也逃不過。
村民們仔細打聽了一番,便都知曉了阿真的繡品能賣大錢。一時間,羨慕眼紅的人不知有多少。
柳運的嬸嬸柳何氏內心火熱,跟丈夫柳萬商量道:「眼瞅著青青再有一兩年就要說親了,她卻連繡個帕子都不會。侄媳婦那麼能幹,聽說她孃家的妹妹如今也在跟著她學呢。一個是教,兩個也是教,況且咱們還是她的親叔叔親嬸嬸,不如把青青送過去,叫侄媳婦好好教導她。」
這話說到了柳萬的心坎上。他和妻子育有二子一女,青青就是最小的女兒。這些年要不是託了大哥家那些田地的福,他也不能把三個孩子都養大,還沒挨過一天餓。
至於無依無靠的侄子失去田地會怎麼樣,這不在他的考量範圍內。侄子和親生兒女,誰更重要他還是分得清的。
「那就趕緊送過去。」柳萬點頭,「叫她好好學,將來也賣繡品掙大錢,她兩個哥哥的聘禮說不定還要指望她。只要學好了,不僅能幫家裡的忙,她還能給自己攢下一筆嫁妝。以後嫁去婆家,不會被人小瞧,說不得婆家人還要看她的臉色過日子。」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柳何氏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笑得一臉嚮往,「誰能想到女子竟然還比男子更掙錢呢?你說,大運又修新房又辦酒席,侄媳婦有沒有出銀子?我可是聽人說了,侄媳婦的孃家全靠著她站起來了,不僅修了新磚瓦房,還給家裡買了幾十畝上等田地,還把兩個弟弟都送去學堂讀書認字。」
「你管人家,這是別人的私事,就算有也不能說出來。」柳萬以己度人,這個家裡都是他說了算,就算要用妻子的嫁妝那也只能偷偷的,哪有到處說,讓人笑話自己沒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