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微微一愣。
也不知這個貨郎是不是缺心眼,每回都只收她進貨價。今天這包糖,他要的價格估計進貨都拿不了。
阿真一邊往外掏銀子,一邊問:「怎麼這麼便宜?這樣你還能掙錢嗎?」
貨郎笑得憨厚:「我的東西,賣多少我說了算。」
阿真點點頭,不再問了。
榮聰等不住了,主動接過貨郎遞過來的一大包糖,然後眼巴巴地看著阿真。
阿真知道他想吃,便笑道:「你拿一些,剩下的放回屋裡去,記得給榮壯分一點。」
「好嘞!」
榮聰蹦蹦跳跳地抱著糖包回了堂屋,自己抓了一把,出來後先去三姐阿靜的屋子,給了她幾粒,然後就要去村裡找他哥玩。
經過阿真身邊時,榮聰剝開一粒糖,舉到阿真嘴邊:「二姐,你也吃。」
「我不要,你們吃吧。」阿真對糖沒什麼想法,還是留給弟弟妹妹吃吧。
榮聰見她是真的不想吃,於是塞進自己嘴裡,然後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了。
「你不愛吃糖?」貨郎問道。
「嗯。」阿真點頭,然後等著他找錢。
貨郎一點也不急,反而問道:「我這裡有剛進的新鮮頭油,要嗎?」
「頭油?我看看。」
阿真在張家雖然長了點肉,但原主因為之前一直缺衣少食,發質很差。
貨郎從擔子裡掏出一個小罐子,阿真接過來開啟一看,挺新鮮的,還有一股濃烈的桂花香味。
「多少錢?我要兩罐。」
家裡還有楊母和阿靜,一罐恐怕會很快就用完,還是多買一罐吧。
貨郎眼見四周無人,臉上的笑容越發大了,低聲道:「不要錢,送你。」
阿真把玩著手裡的頭油,看了他一眼,幾息過後才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柳,單名一個運字。以前爹孃在世時,都叫我大運。」
「柳暗花明又一村,果然是行大運,這名字好聽又吉利。」阿真笑道,「你真的不收我錢?那你可就要虧本了。」
貨郎也笑:「那我也討個吉利。你在我這買了很多,這兩罐送你的。」
阿真看看他,再看看他擔子裡的東西:「那如果我還想要點別的呢,你也送麼?」
柳運不假思索,直接道:「送。」
「假如,我全要了呢?」
「拿去,都給你。」柳運倒也乾脆,直接把整副擔子往前挪了挪,更靠近阿真了。
這副擔子,幾乎是他的全部身家。
阿真心頭微動:「你成親了麼?」
「還沒。」柳運的臉突然紅了,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那……你,你定親了嗎?」
阿真搖了搖頭。
「那、那你……」柳運結結巴巴。
他本來想問「你看我怎麼樣」,可是話到嘴邊,卻始終吐不出來。他做貨郎這麼些年,口才早就練出來了,萬萬沒想到他還會有緊張到說不出話的時候。
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來,他只好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心意。
柳運從擔子底部摸出一根嶄新的銀簪,簪頭雕刻著一朵牡丹花,在陽光下銀光閃閃。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把簪子往前遞了遞。
只要姑娘肯接他的簪子,那就表示這門親事成了。如果對方不肯接,那……
在他忐忑不安的注視下,阿真搖了搖頭。
柳運的心頓時跌落谷底,他低著頭,握著簪子的手都緊了幾分。
阿真突然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