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錯的都是別人。
盧氏是清楚兒媳的為人的,那是個無理也要攪三分的人。為了家庭和睦,不鬧出事來讓旁人看笑話,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叫兒子為難,所以她才會處處遷就兒媳。
盧氏見她回來了,連忙站起身:「餓了吧?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做飯。」
說完,顧不得盆裡沒洗完的衣物,趕緊進廚房忙活去了。
盧運見娘走了,便覺得這是個好時機,正想叫妻子把盆裡屬於她的衣物搓洗了,哪知阿真已經飄然回了屋。
盧運:「……」
算了,指望不上。與其指望別人,還不如自己來。盧運捲起袖子,開始替阿真洗衣裳。
阿真站在窗前,含笑看著院子裡的盧運,並沒有出去阻止。
男人洗兩件衣裳又怎麼了?又不會死。況且他成天在書房裡用功,適當地幹點別的活,也有益身心。
看了一會兒,阿真轉過身,打量起這間屋子。
這是她和盧運的婚房,衣櫃桌椅都是全新的。屋子乾淨又整潔,當然這是盧氏的功勞,每隔幾天她就會進來收拾整理一番。原主則懶得連手指頭都不會動一下,不然早就亂成雞窩了。
男主人只在成親當晚在這裡歇了一夜,之後便藉口要用功,一直住在書房裡。
阿真在屋裡轉了一圈,然後從空間裡取出十來張手帕以及一副小屏風,放進原主帶來的嫁妝箱子裡。
晚飯還沒好,阿真只好躺床上去休息,十分心安理得。她並沒有睡著,只是原主跟著王楊氏逛了一下午,現在腳酸腿軟。
過了不久,盧氏做好飯菜,出來叫兒媳兒子開飯,只見兒子正在院子裡晾衣裳,忙上前道:「快放下,我來。哪能叫你做這些?唉!」
盧運想替她減輕負擔,所以幫著幹活,哪知盧氏見狀卻更加心酸了。
要是能娶個不那麼好吃懶做的兒媳婦就好了!
她那聲長長的嘆息,嘆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屋裡的阿真聽見了,絲毫不以為意,下床出了屋,笑著問道:「飯好了?我餓了,趕緊吃飯吧。」
飯桌上只擺著一盤素菜,以及一碟子盧氏自己醃製的鹹菜,連點葷腥都不見。
阿真嘆氣道:「怎麼沒肉?」
盧運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盧氏生怕兒媳會藉機鬧起來,忙道:「過兩天再給你買。」
盧家並不富裕,盧運能讀書,靠的還是當初他爹在世時留下的一筆銀子。只不過這麼些年讀下來,銀子越用越少。尤其是他成親以後,娶了個只會貪圖享樂的妻子,花錢如洩洪,家裡的存銀就更少了,還不知他明年的束脩是否能交上。
想到這,盧運看向盧氏:「最近我的功課並不多,明天我出去找找抄書的活兒,也能幫補一下家裡。」
「你專心讀書,家裡不用你操心,我出去找活兒幹。」盧氏不同意,一邊說一邊將那盤新鮮的素菜放在兒子兒媳面前,而她自己則只夾鹹菜。
盧運見狀,心酸極了。他捨不得她那麼勞累,勸道:「娘,你別去,我還年輕,抄書正好練練字,一舉兩得。」
說著,夾了一筷子新鮮菜放進她的碗裡。
王楊氏一把年紀了,光是家裡這些活兒就夠她受的,每天都累得腰痠背疼,但她從來不喊出來,反而道:「我又不老,有的是力氣,至少還能再幹十幾年。別擔心我,你只專心讀書就夠了。」
盧氏一邊說一邊護著了自己的碗,生怕兒子再夾菜給自己:「你們吃,我有這些就夠了。」
母子倆母慈子孝,襯得一旁不言不語的阿真仿若一個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