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喇叭聲驟然響起,繃得人神經發緊。
闞楹微微皺眉。
謝驚晝回望了幾秒,垂下眼,慢條斯理地捏了捏指骨。
車子拐了個彎,車流減少,四周也靜謐下來。
半晌,謝驚晝輕笑,「挑釁皇權……」
「你說得對。」他撫掌,口吻贊同道,「你不代表皇權了,我再挑釁你也沒意思對吧?」
闞楹見謝驚晝爽快應下,臉色依然冷著,把用完的濕巾揉作一團,捏在手裡。
在大雍朝,皇權、世家和寒門三者間利益糾纏,矛盾很深。
謝驚晝作為寒門崛起的領頭人,將皇權和世家全算計了個遍,唯獨在闞楹身上吃了幾次癟。
兩個人也因此結下樑子,針鋒相對四年有餘。
闞楹真的有點煩了。
車後座忽然靜默下來。
謝驚晝再也沒出聲或逗弄或調侃,闞楹也垂眸看著平板裡的拍賣清單,飛快掠過上面掃列出來的古董字畫。
「親愛的——」
他壓著笑叫了聲,尾音故意拖長。
闞楹心累地閉了閉眼。
相比彰顯親暱關係的乳名阿翹,她倒是出乎意料地免疫了「親愛的」三個字。
謝驚晝沒等到闞楹發作,眼尾微彎,散漫笑問,「既然我們倆身份帶來的矛盾消除了,你也不能繼續雙標吧?」
闞楹依然在看平板裡的拍賣訂單,勉為其難地分出一絲耐心回應他,「雙標?」
「對啊,你就沒發現一件事?」
「說。」
謝驚晝隔著衣袖輕揉手腕,故作傷心道:「無論對誰,你表現得都挺平和,除了我。」
闞楹冷笑,「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話音剛落,一道很不正經的調侃從旁邊響起。
「阿翹,我心悅你。」
「啪!」
謝驚晝彷彿早已習慣被襲擊,在黑影襲來的剎那,閒閒地攤開手掌擋在臉前。
被揉作一團的濕巾重重地砸在他掌心裡。
腕上的衣袖拉伸間,有一抹米色似有若無,再細看,已然瞧不見了,像一場錯覺。
謝驚晝晃了晃抓住的濕巾團,笑得胸腔微微震動,又是一陣欠欠兒的調侃,「親愛的,這金子分別就是你主動糊我臉上的。」
「滾!」
闞楹氣得罕見爆了一句髒話。
——
十一月的林市,踩著丹桂飄香的尾巴。
微冷的空氣彷彿也帶著停留不散的淡淡的甜桂味兒。
小屋門前,薛玉昆帶著幾個《完美同行》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翹首以盼望著來往的車輛,同時,他們還得警惕四周,生怕有聽到訊息的粉絲來圍堵。
倏然,一輛白色商務車由遠及近。
薛玉昆眯起眼看,在看清車牌後,眼睛刷地一亮,忙小跑迎上去。
車子在薛玉昆面前停下。
副駕駛車門開啟,葉子從副駕駛跳下車,朝薛玉昆點點頭,繞到後面的車門前,熟練地幫闞楹拉開車門。
車門拉開一條縫隙,朝陽的光亮傾瀉而下。
闞楹扶著車門,腳尖向車外微挪。
【宿主!表情管理!】兔子111從車座底下鑽出來,豎著兩隻兔耳朵飛快地說,【在《完美同行》節目組的鏡頭前,你們必須時刻保持狂秀恩愛的塑膠夫婦人設!】
兔子111有點擔心闞楹,車軲轆話再次翻出來,【是尬秀不是不秀,你們懶得秀小橋段也可以靠親來親去來尬秀嘛!】
謝驚晝的低笑隱隱傳來,闞楹臉色更冷。
親謝驚晝?我瘋了麼?
車門已然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