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睜睜地看見他的一張俊臉被那塊劣質的橡皮擦得烏漆嘛黑。
謝驚晝謙虛問:「請問我是半夜當賊了麼?」
「你——」闞楹剛說了一個字,綁在腦後的頭髮倏然散開,髮絲一縷縷地劃過耳畔,垂落至肩上。
闞楹回頭一看,斷開的發繩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她放下鉛筆彎腰要去撿,還沒彎下去肩膀就被一隻大手撐住,灼熱的燙意彷彿能沿著薄薄的毛衣沁入肌膚。
一道散漫的笑從頭頂傳來,「我幫你撿。」
謝驚晝扶正闞楹,彎腰撿起發繩,再起身走到闞楹後面,笑了聲,「我順手幫你綁頭髮吧。」
彷彿一個臨時起意般的遊戲卻根本別人拒絕的機會。
他十根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攏著闞楹披散開的烏黑長髮,一黑一白的相襯像極了畫板上的明暗對比。
闞楹發現謝驚晝攏了半天也沒個其他動作,耐心被徹底耗盡,壓著冷意說:「你先把那根斷的發繩繫好再綁頭髮。」
「不用。」謝驚晝慢條斯理地攏好頭髮,好似握住了一截珍貴的華麗錦緞,生怕指尖一不小心就劃傷了它。
摩天輪一點點上升。
闞楹耳垂被髮絲弄得有點癢,側頭躲了一下。
透過玻璃窗能看見大半園區,也能模糊看見吊廂內的人影。
謝驚晝單手鬆松握著髮絲,小手指一挑將被他套在手腕上的那根米色發繩勾了下來。
這時,闞楹才想來一件事。
她當時在小屋裡是想細看謝驚晝手腕上的東西,到底是不是那晚她被搶走的發繩,但突然看見薛玉昆帶人來直播讓她來不及細看。
現在不用看也知道了。
謝驚晝大概第一次幫別人綁頭髮,拿著發繩試探著綁了兩次,要麼不會繞圈要麼綁得太歪。
於是,他又拆開,再綁。
闞楹難得擠出幾絲耐心,默默看著他在那嘗試。
在吊廂升至摩天輪頂點前的幾秒裡,謝驚晝經過七次的重綁拆開,拆開再重綁後,終於不拆了。
闞楹挑剔了審視一會兒,這次綁得像樣點,至少沒有一絲髮絲往臉上跑。
「親愛的——」
他拖著腔調,邁步繞回來。
闞楹抬眸。
看在他伺候綁頭髮的份上,她也不是不能配合著尬秀一波。
謝驚晝半彎腰,從眼皮下投出的視線和她相平,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兩個人鼻尖的距離不到一拳,近到闞楹能嗅聞他身上特有的木香,也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長眼睫和隱在蒼黑眼眸裡的倒影。
謝驚晝在笑,唇角噙著一抹很輕很溫柔的笑。
吊廂慢悠悠地升到了摩天輪的頂點,內裡變得燦爛又明堂。
攝像大哥將眼前一靜坐一彎腰的二人拍下,鏡頭往前推,畫面定格在他們側臉上。
窗外陽光輕輕灑落。
模糊了面容,在卷翹的睫毛上跳躍。
謝驚晝在闞楹微微蹙眉時,突然伸手揉了揉闞楹的頭髮。
他散散漫漫說:「其實,我有件事一直忘了做。」
音調壓低了,透著一股子慵懶又混不吝的意味。
闞楹嘴唇動了動,「什麼——」
她愕然睜圓眼眸,眼前的謝驚晝竟倏然欺近。
下一秒,額上有溫熱濕濡一觸而消。
「!!!」
闞楹反應過來後眼底驟然噴出簇簇火苗,胸腔更像火山爆發似的轟然炸開!
親了?
你竟然親了?
你竟然膽大妄為以下犯上地親上來了?!
她下意識抬手想往謝驚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