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陶久清從浴室出來時,已經過去六七分鐘了,常慎見陶久清還回手機時什麼話也沒說就坐在鏡子前繼續護膚,到底沒憋住地問道:「久清,賀總找你什麼事?」講什麼事還得避開他才能講?
「林蘿喝醉了。」陶久清說道,
常慎不理解,語氣還有點急,「林蘿喝醉了,他給你打電話做什麼?」
陶久清瞥了眼他,臉上故作冷淡,「林蘿喝醉了,他問我卸妝護膚的順序,你以為他打你的電話找我還能做什麼?」劃重點,打你的電話找我。
常慎:「……」
冷靜下來,他也感覺他剛剛的反應有些一言難盡。
陶久清借著往臉上擦保濕乳的動作,掩住唇角上揚的輕微弧度,沒想到常慎出來兩天還變話癆了。
這邊,賀禹淵將洗漱臺上的瓶瓶罐罐根據陶久清說的順序一一擺放好,中間有一瓶面霜說是還得先放手心裡用熱度乳化才能往臉上擦。
屋子裡燈光柔和。
賀禹淵用濕毛巾幫林蘿擦了擦臉,倒了點卸妝油很輕地抹在林蘿臉上,做事向來遊刃有餘的他,此時呼吸微屏,指腹也僵,幾乎機械性地學著電話裡陶久清說的步驟在林蘿的臉上打圓圈。
這些□□夕相對,經常地握手腕,他很清楚林蘿的肌膚有多細膩光滑,可是真到這時候,賀禹淵才重新認識到吹彈可破四個字。
卸完妝,再洗掉殘餘,牆上的時鐘早就走了十來分鐘了。
賀禹淵直起身,見林蘿還躺在床上熟睡,心下稍安,低頭看了眼手上拿著的洗臉巾,也沒扔,徑直用它擦了擦額頭。
即使不照鏡子,他也知道上面沁了汗。
擦完,放下手,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漂亮剔透的眸子。
林蘿的眸子裡含著惺忪睡意,像兩顆蒙上了一層縹緲雲霧的寶石,就這麼直勾勾霧濛濛地望著他。
賀禹淵驀地想起兒時見過的小酒鬼。
他那天把從醫院帶回來的小金送給同學養,從同學家離開也沒叫司機來接,兀自找了塊草坪就坐下了。
比起所謂的家,反而外面的空氣清新。
剛坐下,迎面就撞上來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
當然,當時的賀禹淵才七歲,在大人眼裡同樣也是小孩子。
「哇!」臉頰酡紅的小孩望著他,眼眸亮晶晶,稚嫩的語調含著櫻桃酒的味道,「向日葵唉!」
小賀禹淵:「……」
他板著臉冷眼等小孩離開,結果,這個小酒鬼不離開就算了,還撲上來揪他頭髮,一邊嘿咻嘿咻地揪,一邊美滋滋地念叨,「這個瓜子給媽媽,這個瓜子給爸爸,這個瓜子怎麼軟噠噠的,一定壞了。」
賀禹淵眼睜睜地看著一根頭髮絲從眼前飄飄揚揚掉在了草坪上。
再這麼揪下去,他就被薅禿了,於是,他忍無可忍伸手想握住小酒鬼作亂的手,還沒握上,小酒鬼就一個屁股墩摔坐在地上,睜著大眼睛,茫然得眨了眨。
弟弟妹妹這個詞,隨著賀橫的到來,在賀禹淵的眼裡一向是厭煩的代名詞,可是看著眼前的小酒鬼,七歲的賀禹淵心想,同樣搗亂,這個小酒鬼可愛多了。
坐在地上的小酒鬼還在含含糊糊地講話。
一個字一個字斷斷續續往外蹦,顛三倒四,不過賀禹淵能聽懂個大概。
從被爸爸扛在肩上和媽媽一起看煙花,到和媽媽一起在睡著的爸爸臉上畫烏龜,再到和爸爸換上小怪獸的衣服嚇唬媽媽。
賀禹淵突然止住了起身的動作。
光是聽著就能感受到很快樂很幸福的氛圍,難怪養出了一個偷喝酒的小酒鬼,還有膽子偷偷跑出家。
很快,賀禹淵瞥見不遠處有兩個大人在找什麼,再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