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多想,爺爺說的,未必就是真的。”
蕭荀不在意的笑,“就我這些年做的,能活到五十已經是老天爺的仁慈了。”
他低了嗓音,沉而冷靜,“丫頭,我隨時都準備好了離開。”
施涼厭煩生老病死,她的聲音冷下去,帶著怒意,“不說這個。”
蕭荀順著她,“那就不說。”
房內陷入寂靜。
施涼看著頭頂天花板上的一片夜空,和真的一樣。
她突然咳了起來,聲音難受。
蕭荀坐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保溫杯,將開水倒進早就準備好的半杯涼開水裡面,他先喝了一口試水溫,不冷不熱了才遞到施涼嘴邊。
施涼端走杯子喝水,藥已經遞過來,她伸手去拿,指尖觸過男人裡掌心的薄繭。
蕭荀一把握住她的手,“你還沒說,想要什麼禮物?”
施涼輕鬆把手|抽|離|,“什麼都可以?”
“你說的,”蕭荀看著她,目光深不可測,又溫柔專注,“不管是什麼,我都答應。”
施涼把杯子放回他手裡,“我再想想。”
蕭荀在她耳邊說,“想好了告訴我。”
施涼嗯了聲,不再作答。
燈一關,房間陷入黑暗,窗外的風聲越發的清冽。
不知過了多久,施涼昏昏入睡,聽到蕭荀的聲音,“在你心裡,我是你的誰?”
她的眼皮往上撐起幾分,“你是我的恩人,父親,兄長,親人。”唯獨不是愛人。
約莫是三四分鐘後,蕭荀的再次響起,“無可替代?”
施涼,“無可替代。”
接下來是更長更久的靜默。
房裡響起一聲嘆息,隱約似是在笑,“也好。”
後半夜,施涼醒了,她還沒掀開被子,旁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
“要去洗手間?”
“嗯。”
一塊披肩落在施涼身上,她被裹嚴實了,抱下床。
蕭荀離開洗手間,在門口立著,聽到水聲響了,才進去把人抱出去。
重新躺回床上,施涼沒了睡意,她半張臉都在被子裡,溼溼熱熱的呼吸散去,又有,鼻端是熟悉的氣息,蔓延了她三十多年的一大半歲月。
黎明尚早。
蕭荀把被子拉拉,側過身問,“睡不著?”
施涼說,“白天睡過了。”
蕭荀開燈,手臂撐起,“喝杯牛奶?”
施涼,“好。”
蕭荀去泡牛奶,他享受她依賴自己的感覺,她也清楚。
這樣的相處,親近,又隔著層透明的螢幕。
正如她所說,他們離家人更親,甚至可以生死相依,卻不能耳鬢廝磨。
施涼喝完牛奶,胃裡舒服一些,她成了廢人以後,生活習性都被迫發出了變化。
凌晨三點多,外面的雨停了,夜色清冷,幽深。
蕭荀去點了一支薰香。
絲絲縷縷的香味瀰漫,施涼打了個哈欠,眼皮漸漸地沉重起來,她側著臉,沒一會兒就呼吸均勻。
蕭荀靠在床頭,一隻手輕撫身邊人黑色的長髮,讓柔|軟的髮梢掃過他的指腹。
熟睡了的女人,眉眼顯得特別溫順,安寧,也不會有一絲反抗的痕|跡。
蕭荀的手往下移,握住女人被子裡的手腕,細的觸目驚心,彷彿只要一使力,就能折斷。
那種病態的細度就在他的掌中,他闔上眼簾,唇角壓出心疼的弧度。
這三年,她的生命在流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那樣捏著她的手腕|摩|挲|了半個多小時,蕭荀在施涼的額頭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