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臺階上的店鋪大多都關了門,或者是拉下一半的門,主人坐在裡面聚眾打牌,嘮嗑。
嶽樓的店鋪門是關著的。
息徵低著頭走過去。
小區門口,果然沒有人啊……
息徵慢吞吞回了樓,一層,一層,有剛好開門扔垃圾的一位女士,極其客氣和他打了招呼,他完全是本能和女士客套了兩句,等到上到六樓時,對門已經被開啟了。
穿著休閒服的男人等著他,看見息徵上來,一揚下巴:「回來了,先吃飯。」
息徵剛想說什麼,就被打斷了,迷迷瞪瞪進了嶽樓的家,脫去了帽子圍巾口罩外套,洗了手後,被按在餐桌,塞了一雙筷子。
「加班估計沒吃東西吧你,先喝點湯,暖暖。」
男人給息徵盛了一碗湯,遞過去。
息徵遲疑:「……呃……」
「現在先老老實實吃飯,」嶽樓頭也不抬,「要說什麼,也要吃飽了有力氣再說。」
息徵閉嘴,捧著手裡的小碗,小口小口喝著。
其實,真正沒有吃到男人做的飯,也不過兩天,卻不知道為什麼,像是隔了一個世紀,有些陌生,卻格外的踏實。
嶽樓沒有說話,息徵也沒有聲音,兩個人的餐桌上只有咀嚼的聲音。
一餐結束,嶽樓沒有收拾,只把碗一推,抬抬下巴:「來,坐過去,我們現在開始聊聊。」
息徵剛剛平復的心情立馬緊張了起來,站起來時腳下一交,差點摔倒,急忙扶著椅子,抹了一把臉,像上學時面對教導主任一樣,端莊乖巧坐,雙手疊交放在小腹,整個人神經緊繃,屏住呼吸,等待著判刑。
嶽樓看著息徵,猛地一樂:「嘖,你怎麼比我還緊張,主動權目前在你手上沒錯吧。」
息徵愣了愣:「哎?」
「算了,」嶽樓一笑,走過去薅了一把息徵的頭髮,大馬金刀往息徵面前一坐,「我們還是來說點實際的吧。」
「總覺著讓你自己說,我可能要等到天荒地老,所以,我來說吧。」
「你對我有感覺,」嶽樓指出,「雖然不知道你在那一方面有沒有對我產生過幻想,但是你,起碼對我是有無法用朋友來定義的好感。你當時的態度也在告訴我,你是打算接受我的,可是,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一下子,就縮回去了呢?」
「而且很過分的對我判刑,直接說出『暫時不要說話』這種話來,然後躲著我,甚至一晚上都沒有回來。你,回家了?」
息徵遲疑了下:「……我去鏡子……劉竟,就是幫我裝房子的哥們那兒了。」
「因為我才知道,在一起,不是兩個人你情我願的事情。」
嶽樓瞬間懂了:「羅薇?你是拿她做了參考?」
息徵很疲倦:「她……如果稍微脆弱一點,屈服了,我或許還沒有太大想法,可是她的態度很明確,生活是自己的,性取向是自己的,家人也是自己的,她想在正面面對自己的性取向的時候,過好自己的生活,在不被家人波及的情況下。但是……你知道麼,她的父親打她,甚至想要把她賣給別人家做媳婦,我們在沒有確切的證據她被拐賣之前,束手無策。家暴,如果只是單純的家暴,羅薇不報警立案,不取證,很難讓她的父親停止這種行為,但是她沒辦法狠下心去做這件事,唯一能做的是,看能不能斷絕關係,但是她……這點都沒有辦法……」
嶽樓沉默了片刻:「我不會給你帶來這些困擾。我爸媽……去得早,而且之前,都知道我的事,只是說了,好好找個人,彼此攙扶著過日子。」
「但是我不是!」息徵情緒一下子就激動了,「我還有媽!我媽不接受!我媽盼著我好,她怕我走歪!」
「什麼叫走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