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孃想著春娘肚子裡的孩子,平時捨不得吃糧食,餓了就拿觀音土墊吧墊吧,只要不吃太多,也不會危及性命。爹是個爺們,娘有時還會省些吃的給他,以至於爹雖然吃了觀音土,但沒有娘這麼嚴重。」
田恬心中五味雜陳,眼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聽不得這種傷感的事情。
徐慕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他也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聽了這些焉能毫無波瀾。
孕婦丈夫繼續:「其實我們村子裡不止我們一家如此,幾乎有老人的家庭都是這樣,他們肚子裡多多少少都有些觀音土,誰也不想這樣,但真的沒有辦法,為了自己後代子孫,他們不得不如此。」
田恬哭了,在場眾人都哭了,特別是在場那些老人,也哭了,誰也不想死,但為了後代,他們必須死,死了就不吃糧食了,把那些糧食給孩子們,也許他們就撐到開春務農。
沒一會兒,大夫被請來了,田恬趕緊讓他給婆婆看病:「幸好胃裡的觀音土吐出來了,暫時不會危及性命,但沒有藥材,草民也沒有辦法,若老婦人再忍不住吃一次觀音土,必死無疑。」
「你說要些什麼藥材,我和大人會想辦法。」田恬出聲道。
「草民即刻寫個方子出來,但也只能慢慢調養,能不能撐過來,還是要看她的造化。」吃觀音土太損害身子,哪怕有幸排出來,能活幾年也不知道,而且排不排的出來,還要另說,主要是這老婦人吃了不少,如果吃的不多,用藥也就慢慢排出來了,但她這種情狀,實在讓他不敢確定。
「好,明白了。」田恬點頭,表示瞭解。
徐慕開口:「大夫,你給村裡的其他老人都看一看,不,只要是吃了觀音土的人,全部找過來看一看。」隨即又吩咐周南:「你去協助大夫,他需要什麼東西,盡全力滿足。」
「是。」大夫和周南異口同聲。
大夫要了一個房間,然後先讓男的進去,全部撈起衣裳,露出肚子,他方便診治,之後再是女的。
周南則帶著人去村子各處尋找其他吃了觀音土的人,把他們全部帶到婆婆家,一起診治。
陸陸續續來了一大堆人,幾乎大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老人和女人以及中年人居多,唯一沒吃過觀音土的,可能就只有少數壯年男子以及孩童。
田恬和徐慕全程站在門口看大夫診治,老人們骨瘦如柴的身子和凸起的肚子形成鮮明對比,田恬一看到他們的肚子,就忍不住想起他們的大義,嗚嗚嗚哭起來。
徐慕沒比田恬好多少,他此刻內心也極為不平靜。
就在這時,香蘭來報:「大人,夫人,婆婆醒了。」
「我去看看。」田恬連忙往婆婆那個房間走。
徐慕也跟著走了進去。
夫妻二人剛走進去,便聽到孕婦坐在床邊哭泣:「婆婆,公公,相公,我們把這個孩子打了吧,我不想要了,也要不起。」
孕婦丈夫低著頭不說話,孩子他喜歡,可娘也是親娘,如果留下孩子,娘必然要繼續吃觀音土,左右為難。
婆婆剛醒來,聲音虛弱:「春娘,你在胡說什麼,這是我們家裡的寶貝長孫,現在都快六個月了,如何說不要就不要了。」
公公在一旁唉聲嘆氣,也不說話。
春娘哭道:「如今根本沒有多餘糧食,且之前多出來的糧食都是靠公公婆婆省出來的,春娘不想因為一個孩子,讓二老吃觀音土度日,最後葬送性命。」
今兒婆婆疼的在地上打滾,真的嚇到她了,她不能因為肚子裡一個未出世的孩子,直接讓二老接連喪命:「這個孩子雖然有六個月了,可知縣夫人都已經淪落到典賣首飾嫁妝,定然已經窮途末路,可能過不久就會斷了米糧,如此這般,大人都活不下去,更遑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