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安頓好後,武馨安還未來得及換下身上的濕衣,肖桂容便開始發起高熱來,武馨安這廂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她一夜,這才好不易讓她退了熱。
第二日一早肖桂容睜開眼,瞧見雙眼通紅的武馨安,哭著伸出了手,
「安安妹妹,我已是死過兩回的人了,我如今是想明白了,我不能讓母親和弟弟妹妹再受苦了……」
說著拉了她湊到面前道,
「我知曉他貪贓枉法的證據藏在何處,你幫我將東西偷出來,拿著這個東西讓他與我母親和離,我要帶著母親和弟弟妹妹遠走高飛,離開他!」
武馨安聞言又驚又詫,
「容姐姐你可是想清楚明白了!」
如今這世上,三綱在上孝字當先,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肖桂容逃婚已是大逆,如今還要憑著父親的罪證反咬一口,這更是大逆不道了!
要知曉肖桂容這樣的女子,自小生活在肖銑的淫威之下,每日裡學的都是三從四德,婦德婦功,能有此一說,實在是萬分的不易了!
肖桂容應道,
「我已想明白了,便是這不孝的名聲讓我背一輩子,我也不能讓母親與弟妹們再被他掌控,毀了一生!」
武馨安想了想應道,
「即是容姐姐開了口,妹妹我總要為你出手的!」
肖桂容哭了出來,緊緊拉了她的手,
「好妹妹,你的恩情,我來世做牛做馬還你!」
說著話便要給武馨安磕頭,武馨安忙攔了她,沒好氣道,
「你可省省勁兒吧,你若再有三長兩短,還要累得我伺候你,你好好養著,我先養養精神,今兒晚上便去給你取那東西,待東西到了手,我們再好好謀劃謀劃!」
肖桂容連連點頭,
「一切都依妹妹的!」
當天晚上武馨安便去了靜海縣衙,她早前在這處住了幾日,早就將這靜海縣衙後宅摸清楚了,趁夜進去那也算得是熟門熟路,翻牆進去徑直去了那肖銑的書房。
今夜上的天色與昨夜也是差不多,陰沉沉的濃雲低垂,看這樣兒再等一會兒多半是要下雨的,縣衙後宅之中下人們來來去去,一個個都是小心翼翼,垂頭低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那腳跟子都不敢沾地。
大小姐又跑了!
這一回老爺派出人手四方尋找,卻是連根人毛都沒有尋回來,老爺是大大的發了一頓脾氣,叫了夫人與幾位少爺小姐來問,個個都搖頭不知,老爺更惱怒了,手中藤條猛然抽在正堂裡的桌面上,生生將桌面都抽裂了。
夫人和少爺小姐們嚇得不成,這些下人們也是個個噤若寒蟬,好不易熬到老爺去了書房,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眼看著夜深了,老爺那書房的燈還沒有熄,卻是沒一個敢上前去打擾。
武馨安從後頭院子翻進去,見那書房裡還亮著燈,便使了唾沫捅破了窗紙往裡頭瞧,只見肖銑正獨坐在書桌後,面前擺著一壺酒,正在自斟自飲,嘴裡還在罵罵咧咧。
「老子養了你,當真是白養了,在家從父知不知曉,三從四德都是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嗎?居然敢忤逆老子,若是讓老子再逮著你,當時便將沉了塘,免得給老子丟人現眼!」
武馨安在窗外看著他猙獰扭曲的臉,不由心頭暗道,
「果然人不可貌相,沒想到這姓肖的私底下竟是這般模樣!」
想那日裡初見他時,一身官服,相貌堂堂與自家老子一般,都是那儒雅斯文,舉止行體,威儀無比的官家大人,沒想到私下裡肖銑竟是這樣的人!
武馨安撇了撇嘴,眼珠子一轉心中暗道,
「他把容姐姐打成那樣兒,總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吧,我得想法子討些利錢回來!」